這時,又有人發出驚呼,原來匪船已經貼近,船頭幾個黑衣壯漢趁著眾人不備,已經把又寬又長的舢板搭了上來。
眾人心驚魄動,紛紛要逃,蘇齊徽也不願當先鋒,悄然從最前排退到後面,此時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對面的匪船上,並沒有發現頂後頭的蘇蘇。
錢乙著了慌,可自己的船跑不過人家,就算掀了舢板,轉頭再逃,匪船早晚還是要追上來的,事已至此,唯有趁早一拼了。
遂亢聲叫二十來名船衛擋在眾船客前面,他自己則一馬當先,手握長刀,預備好只要有匪寇上來,他就給一刀剁了。
即便這邊擺開如此陣仗,但是匪船上一干匪眾似乎並無半分懼意,卻有越來越多的匪眾聚在船首,人手一把明晃晃的鋒利長刃,個個摩拳擦掌蓄勢待發,只等領頭的一聲令下,他們即衝上來。
片時後,匪船那邊很快就傳來一聲低沉的命令聲,眾匪即如狼虎一般飛撲上來。
“給我攔住——”錢乙張開雙臂,面色鐵青,額頭已滲出汗來,大刀在身前不斷揮舞,還不時扭頭對身側的船衛嚷道。
錢乙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能夠在海岸線上混跡這麼多年,還能養這麼一幫打手,如果沒有過人的真本事是不大可能的。
從匪船上衝來的一隊匪寇個個凶神惡煞,頂頭一個最是兇悍。兩隻上眼瞼打橫穿過一條猙獰的刀疤,愈顯他的目光殘暴無仁,一到得甲板上,便幾個跨步來到錢乙身前,狠狠一刀劈下來,勁風陣陣,又快又急。
錢乙雖然早就蹲好馬步,沉住下盤,但還是被刀疤眼的刀震得連退數步。
杵在船衛後頭的眾船客見此,再瞅刀疤眼勢不可擋地揮刀劈向其中一個船衛,紛紛面有懼色,暗裡對錢乙的話不由信了八分,如此兇殘無道的匪徒,定是要趕盡殺絕無疑了。
刀疤眼身後緊跟著十來個黑衣勁裝漢子,個個出手毫不手軟,刀刀陰狠,縱然眾船衛身手也不凡,但這些年來,卻極少有機會碰到像這樣真正凶悍的匪徒,他們多隻是空有一身武藝,缺乏實戰的鍛鍊,是以,才交手十多個回合,他們已現下風。
這時,船客當中有幾個膽大的眼見船衛們快要抵擋不住,相約好,一齊搶到兵器箱前,拾起順手的刀器,加入打鬥中。
餘者被這幾人激得皆有些躍躍欲試,苦於膽子還不夠肥野。
要知這些船客不比尋常人,多是有膽有謀且在江湖行走慣的,長期在外行走,什麼沒見過?
只是有膽歸有膽,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他們斷不會隨意拿身家性命冒險。
面對海寇來犯,眾人初以為只要拿些錢財便能打發,因此當錢乙提議與匪寇硬拼時,多數人是不大樂意,他們更願老實本分地護得自家性命,而不願當出頭鳥!
但匪徒們惡勢洶洶,一副趕盡殺絕的樣子,由不得他們再懷揣幻想,若是任船衛們被眾匪一舉殲滅,那麼等眾匪舉刀揮向自己時,就更無還擊之力了。
這麼一思想,又有不少人衝了上去。
不過蘇齊徽卻一直只是立定著靜觀其變,他與別人還不一樣,他身邊跟了小女兒,他須得安排好小女兒再說其他,所以,看了一會兒後,他就準備轉身回到艙裡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轉身的時候,海寇船頭走來一個修長的身影,蘇蘇也在同時發現了那個人影,因為離得並不近,看不真切他面上的神情,於是她好奇地睜大眼睛用力看過去。
只見那人一身麻衣,託得身形修長挺拔,看姿態像是個年歲不大的年輕人,及肩的長髮披散在臉頰兩側,額頭戴了一根金質髮箍,一張臉被遮去三分之二,看不清他的樣貌。
那人負手看著這邊甲板,目光在打鬥的人群中掃視,驀地,他伸出右手探向背後,當他的右手再次出現在胸前時,手中多了一支黑色箭羽。
蘇齊徽和蘇蘇同時倒抽一口氣,但是那人動作極快極輕,根本不等他們倆做出更多的反應,他的箭已經離弦。
隨即甲板上就有人悶哼一聲,那支箭不偏不倚,射中得正是此艘船的船主錢乙本人。
蘇齊徽這一驚非同小可,睜大瞳孔,望著中箭倒地的錢乙,錢乙除了一聲悶哼,甚至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斃命。
蘇蘇捂著嘴,身子因為極度驚恐而不住發抖。
而正在拼殺的船衛和一干船客在瞥見錢乙被突如其來的一箭射殺後,登時手腳大亂,原本揮舞得像模像樣的刀法也瞬間漏洞百出,很快就有人被匪寇砍傷,慘叫倒地。
然更令他們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