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往日被淡忘的片段如衝破了堤壩的洪水從她眼前流過。
“我叫易青鋒。”
十八歲的易青鋒穿著挺括的白襯衫,跟隨父親走進了青松園。她第一次見到這略嫌木訥的靦腆少年時,覺得穿著白襯衫的他真好看。
他被祖父指為她的貼身護衛。從那時起整整兩年間。他們幾乎日日朝夕相處。他就像她的影子,永遠跟在她身邊對她微笑。
然而年少的她還不懂得欣賞這種淡泊綿長的感情,她被巧言令色的方東林所吸引,還一無所知地問他,青鋒,你說東林哥哥是不是很厲害?他剛進團中央就負責了很多工作啊……
他始終微笑,一言不發。
現在她想起青鋒來,腦海裡卻是他微笑的樣子。
就連得知她和唐飛揚定親的時候,他還是笑著說。恭喜。
青鋒……為什麼你從來不對我生氣,為什麼你不像二哥一樣對我說,逃婚吧,我帶你走?為什麼你總把我放在第一位,而我卻……永遠無法與你同行……
柳蔚虹不停地哭泣著,她死死抱住葉家明厚實的肩膀哭泣著。像要把身體裡的水分都化為眼淚哭幹似的。葉家明用力摟著她,心痛得無以復加,努力放柔聲音安慰她:“沒事的,青鋒不會有事的……”
“二哥……”
“二哥,你還記得嗎,那次普露託號上的事。”
“嗯,記得。”葉家明不知她為何在此時說起這件風牛馬不相及的事,但還是順著她的語氣往下說。
“那次,青鋒為了救我,手臂上中了一槍……那時候,我真的以為我們都要死在那艘船上了……”
“青鋒中彈了,一定很痛很痛吧。可他還是對我說,他還要保護我呢,所以他不會有事的。”
葉家明靜靜地聆聽柳蔚虹的傾訴,拿起帳篷裡準備好的乾毛巾替她擦去頭上和臉上的水痕。
不知何時,柳蔚虹已經止住了哭泣。她任憑葉家明將她滿臉的淚痕拭去,深深吸了幾口氣,抬起頭來看著葉家明。
“二哥,我要去救他。”
“別胡鬧了!”
葉家明難得生氣,他一改方才的溫柔,大聲吼著:“你是豬啊?那麼大的洪水,人家武警戰士們都沒法子,你去做什麼?你真以為你是萬能的?”
“你去了就是送死!你要再說這種話,我馬上就拿根木棍把你敲暈了!”
柳蔚虹沒有反駁葉家明的說法,只是默默地走到帳篷另一邊分發藥品的護士那兒,說:“我好像有點頭暈,請給我一杯葡萄糖。”
護士摸了摸她的額頭,又看了一眼她的舌苔,點點頭給她衝葡萄糖去了。
葉家明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差別沒嘔出血來。自己好容易教訓一次小妹,她就這反應?這不是充耳不聞視若無睹麼!算了,她沒再堅持就好……
柳蔚虹結果護士遞來的葡萄糖水,一口一口地喝下去,讓溫熱的暖水喚回自己情急之下丟失的理智,也補充了一些體力。她甚至還從身上掏出了一包壓縮餅乾,就著葡萄糖水吃了下去。吃完後,她再次深呼吸,轉頭看向二哥。
“二哥,他們應該再次下水了,我們去看看吧。”
聲音比之前平靜多了。
葉家明只當她剛剛那句“我要去救他”是她逼急了說出的胡話,見她恢復了不少,也就同意帶她再出去看看。其實。他也很掛心易青鋒的安危啊!
這時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
他們再到大堤上的時候,發現被困在江上的易青鋒――或許還有其他人,還沒被救回來。
葉家明看到了鮑娜娜,趕緊叫她過來問問情況。
鮑娜娜說。原來突擊隊的指揮官已經安排衝鋒舟再下水,可是還沒到房屋附近又被衝回來了。
那棟建築物附近的漩渦太多,衝鋒舟的動力無法抵擋。要靠近很困難。
“那還有別的法子嗎?”柳蔚虹急問。
鮑娜娜說,好像唐市長提出了新的解決方案,還在討論中。
正在柳蔚虹想過去問唐飛揚的時候,路夏過來了。他告訴柳蔚虹,唐飛揚提出的方案是由人帶著繩索過去接應。
“這個……具體是怎樣的?”
路夏說:“我也是剛聽那邊採訪的同行說的,啊,就是顏帆。唐書記提議說。那棟房子距離江邊提防的直線距離才一百多米,既然衝鋒舟無法越過漩渦靠近,那可以嘗試派人登上屋頂,用繩索固定好位置,接應他們游過來。”
柳蔚虹眼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