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是笑得連眼睛都瞧不見了,那腰桿子是挺得直直的。
澤浩考上秀才是好事,可這蔡老頭剛過世,這村子裡的人不知是該來慶賀,還是不來。
許氏可是難得大方了一次,自己去買了酒肉,邀了村子裡幾個輩分高的,說的上話的來家裡頭吃飯。
澤浩年紀輕輕,便考上了秀才,過不了幾年,若是考中了舉人,這前程似錦,不僅是他們老蔡家爭了光,自己村子可也沾上了光。想到這些,長輩們也不吝說著討巧的話。
這酒喝著熱鬧,隔壁村的老秀才聽聞訊息,竟是自己摸著上門來了。這次許氏見著那老秀才可不是先前低眉順眼的模樣了,挺了腰,恨不能用鼻子瞧人,“怎麼現在想教我家澤浩了?可惜啊,我家澤浩現如今可是秀才了,你也教不得了。”
那老秀才本就心性傲,聽了許氏這個大字不識的婦人這麼一說,面色頓時差了下來,將手往背後一放,昂著頭道,“你們澤浩現如今可不能算秀才!這祖父過世,可是要守孝一年才得參加科舉!澤浩這秀才可做不得數!況且澤浩似乎還是嫡長孫,恐怕啊,是要守孝三年吧!”
許氏一聽這話,面上的表情僵住了,看了一眼澤浩,他竟是沒反駁,八成是真的。一想至澤浩廢了好些功夫才考上的秀才,轉眼說沒了就沒了。
頓時,許氏拉住那老秀才的衣裳,使出了撒潑的本事,“你個老不死的!我家澤浩剛考上秀才!你便這般來觸我家黴頭!”
澤浩剛回家聽聞自己祖父過世的訊息時,心裡一直隱隱不安,如今聽這老秀才說了出來,心裡倒平靜了一些。他澤浩想做的事,他是想盡辦法也會去做成。
到了晚上,許氏依舊哭哭啼啼,好不容易做了秀才娘,生生讓那蔡老頭毀了,心裡越想越委屈,索性在家門口嚎啕大哭了起來。
正文、第六十九章
許氏在大事方面沒個正經主意;真遇著事了,也就會撒撒潑;鬧鬧場,澤浩心裡有了事自然不會去找她。聽著許氏在外頭嚷嚷個不停;澤浩是越發煩躁,心裡本猶豫著,現在這會兒是確定了。
澤浩推開蔡友根的房門;見著他正盤腿坐在床上唉聲嘆氣;叫了聲;“爹。”
蔡友根朝著澤浩點點頭,拍拍床邊,示意他坐下;長嘆了一聲;開口道,“澤浩啊,也不知是你命不好,還是怎麼的,先前好好地讀著書,你祖父竟是被人冤枉入了獄。好不容易脫了罪籍,尋了個好先生,指望著你考個秀才,現如今秀才是考上了,可你祖父……哎!”
澤浩默不作聲地聽著蔡友仁的話,待他說完了,猶豫了片刻,揪著床上的床單,輕聲問道,“爹,你可還記著馬巧麗?”
蔡友根一聽這名字,立即訝異地看向澤浩,“你見著她了?”
澤浩點點頭,“我這次去縣裡考試,路過了永華鎮,我碰巧見著她了,她現如今已是那劉知縣的妾了。”
蔡友根聽到此處,不免唏噓,當年馬巧麗雖說是寡婦,還帶著一個孩子,可那臉和身段是真好,估計十里八鄉都找不出來這麼個美人來,村上的好些漢子可不都被她勾去了魂,可她偏偏中意了他,只是許氏蠻橫,被折騰久了,心裡再怎麼歡喜,竟也放下了。
“如今這番光景也好,巧麗是苦命人,今日有了這樣的體面生活,也算有了依靠。” 蔡友根嘆了口氣道。
“我在永華鎮時,巧麗姨是一直邀了我去知縣府上做客,我推拒不得,便跟著她去了。到了府裡,又遇著了那劉知縣,我與他談得極好,他一直留我住在府上,我想著能省些開支便省一些,因而這麼些日子以來,我都住在知縣府裡。吃穿用度皆是最好,連丫鬟書童也挑了給我送來……”
蔡友仁聽到此處,點點頭道,“巧麗心地好,以後尋了機會是得好好謝謝她。”
澤浩心裡要說的並不是這個,又猶豫了半晌,斟酌著開口,“爹,這事我真不知道如何跟你開口……巧麗姨給那劉知縣做妾後頗得他的歡心,卻只生了一個女兒,未曾生得兒子,那劉知縣年紀已近五旬,膝下一直未曾有子,連女兒都只有三個。劉知縣也請大仙算過命,大仙說他命中無子,只能尋個養子過繼給他方能延續他家的香火。後來,巧麗姨便問我,是否……是否……”
蔡友根一聽到此話,當即青筋暴跳,赤著腳一下站了起來,“問你可願意過繼過去?澤浩!你說什麼胡話呢?你姓蔡!你真要跟著那劉知縣姓劉去?!”
澤浩知道自己這話是莽撞,可現如今最好的辦法只有這樣了,換了族譜,那自己的祖父去世與否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