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禮,“王爺。”君宜沒看他,向竇彎兒道:“讓人搬個凳,再拿副碗筷來。”竇彎兒答應著要去,熙斐道:“我吃過了,不勞王爺費心。”君宜也不堅持,捧起飯碗不再出聲。
雲雅讓熙斐在邊上坐了,一頭吃著蝦子,一頭問他道:“你晚上吃了什麼,要不要再吃一點?”
“不用了,我吃飽了。”
“今晚上有些冷,怎麼穿得這樣單薄的出來?”
“我……我白天出來,還沒回去過呢。”
“哦?”雲雅看著他微微笑道,“是不是喝過酒了?一身酒氣。”
熙斐想起剛才在醉香樓裡的荒唐,紅了臉道:“是喝了點酒。”
雲雅向竇彎兒道:“彎彎,去做一碗解酒湯來,給他醒醒酒。”
竇彎兒去了。熙斐看著她身影消失,回頭沉默了半晌,看雲雅也沒意思再說話,鼓足勇氣道:“大姐,你……你怎麼不問我考得怎麼樣?”雲雅放下碗筷,“你若高中,早就自己說了,還等到現在?”熙斐低頭。雲雅溫和道:“誰都沒指望你一次就中,下次再考吧。反正你年紀還小,這次就當長了見識。”
“大姐……”熙斐咬一咬牙,“我欠了人一比債,要是不還,別說三年後再考,就是三天後,你……你也不一定能見到我了。”
雲雅眉心一動,“欠債?欠了誰的債?”
熙斐不敢說出自己的荒唐,支支吾吾道:“我知道落榜,心氣不順,所以去賭坊裡玩了幾把,結果……”
“結果定是輸了,輸了多少?”
熙斐目光閃爍,“五百兩。”
雲雅色變,“燕熙斐,你真是青出於藍哪!”
“大姐!”熙斐雙膝一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雲雅見他如此,似乎更為生氣,“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樣一跪算什麼?逼著我定要替你還了這筆賭債?”
“不是,我只是想這次只有大姐你能救我,我也只會求你一個。”
雲雅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起來說話。”
熙斐站起身,“大姐,就這一次,以後我會攢了銀子還給你的。”
“何必要還我呢?”雲雅沉吟著道,“你欠的是哪家賭坊的債?我讓人帶你過去,替他們做些零碎活計還了這筆債如何?”
熙斐臉上一片死色,“我……他們不會答應的。”
“怎麼不答應?我讓陳貴帶你去,玉都城中的三教九流他也算認識一些,應該會給他一些面子,”頓了頓,緩下顏色又道,“熙斐,不是我吝嗇錢財袖手旁觀,我只是怕你重蹈覆轍,以為錢財來得容易就不加節制。你想想,爹當年何嘗不是時常跪下說知道錯了?可是過了這麼多年,他可曾真正知道錯了?”
熙斐攥緊了拳頭,“我不會是爹。”
“我也知道你不會。”雲雅費力起身,君宜伸手想要相扶,她搖搖頭,自己走近熙斐,“大姐不會怪你這一次,彎彎也不會知道。今天晚了,明天我讓陳貴去家裡找你。”
“不用去了,我自己同他們說。”熙斐僵著臉轉身,“大姐,我先走了。”
雲雅喚他道:“單你一個人怕是說不通,熙斐……”
熙斐不聽,低著頭快步直衝門外,“我自己會想法子的,我……”
身後忽有一股大力襲來,有人似乎揪住了他的衣領子,提貨物樣地把他提了回去,“說,是哪家賭坊?我陪你去。”
熙斐煞白著臉,瞪著君宜說不出話。雲雅聽著卻是心裡寬慰,“有君宜陪你,再好不過了。說吧,是哪家賭坊?”熙斐說不出來,又怕他們識破,挺直腰桿子大聲道:“王爺貴人事忙,我這裡區區小事,不用勞動你大駕,我自己去就行了。”君宜擋在他身前,“吃完了飯正好想走走,說,是哪裡?”
熙斐深深後悔來這一趟,他不怪雲雅,只怪君宜多事,“狗拿耗子,我說了自己去!”
雲雅皺眉,“熙斐,你怎麼這樣同你姐夫說話?”
君宜倒是不以為意,仍是這一句,“是哪家賭坊?”
“是家小賭坊,離這兒遠得很。”
“再遠也走的到。”君宜說著,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來,一起走。”
他要走,熙斐反而不走了,“太遠了,明天再去。”
“我讓人備馬。”
“我不會騎馬。”
“備車。”
“那要多少時候?到那兒早就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