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忽地有些釋然,其實從一開始進入蘇嫣身體,她就對慕迴帶著些許偏見。
世界記憶沒有提及慕回早就知道蘇嫣是女兒身,也沒有提到慕回在蘇嫣死後到底是如何的反應,更沒有提到多姿覆滅時慕回在其中扮演的到底是怎樣的角色。
因為這些模稜兩可的記憶,慕回在她眼裡一直都是個極度冷漠自我的人。
明明晏徹和蘇嫣兩人都是他的好兄弟,他卻選擇了晏徹而不是蘇嫣。
這隻能說明,這個男人最終還是忠於了皇權,忠於了他自己。
他也許愛著蘇嫣,卻更愛他自己。
寧嬰心裡是替蘇嫣不值的。
如今細細想來,其實這個男人從頭到尾似乎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默默守著蘇嫣,遵從她的意願而為,不干涉,不強求。
如果現在活著的是蘇嫣本人,慕回這樣的男人恐怕會是最適合她的伴侶。
而現在活著的是她寧嬰,慕回這樣的人反而是她不喜歡的。
不是因為不好,只是不適合。
她望著慕回片刻,忽而低下頭,解下腰間的小香袋,心中則對著小羽毛說道:“從萬願袋裡取一枚靈魂珠給我。”
她的聲音在意識裡一落下,小香袋裡便多了一枚紅豆大小的淡紫色琉璃珠。
她將琉璃珠放到慕回的掌心,低聲說:“這枚福珠有我的靈力庇護,能保你餘生富貴平安,你且收好。”
慕回低頭,緩緩收攏掌心,沒有拒絕,深深地望著眼前的人,出人意料地說了一句毫無關聯的話:“嫣兒,你喚我一聲淵之可好?”
寧嬰心頭一滯,彷彿有什麼聲音在腦中閃過,她來不及細想,配合地喊了一聲:“淵之。”
慕回聽言,喉頭一梗,舌尖滿是澀然。
他垂著眸,終是忍不住將人擁進懷裡,心緒起伏,悵然苦笑。
你不記得了也好。
有些事。
兩個人記住是苦,一個人記得才是甜。
……
入夜,外頭的雪下得越加大了些。
屋裡煮了梅花酒,慕回走了沒多久,晏允便聞訊趕了過來。
他進屋第一眼便是看向棋案上寧嬰不曾動過的放妻書,見到自己想要看的東西,瑞王爺眉眼輕挑,神色舒展。
隨手扯掉身上的黑裘披風,內勁之氣在全身走了一遍,待到雙手發熱,衣衫摸不到寒氣,他才撩了裡屋的簾子探身進去。
入目第一眼便是前幾日他才送過來的狐絨薄毯,同色白裙襖子裹身的女人神色散漫地晃著手裡的酒杯,聽到響動才懶懶抬起眼。
那一眼,滿室花開。
晏允在原地愣了一下,身子便不受控制地躥到寧嬰榻前,動作極為熟稔地將人圈進懷裡,俊顏舒展:“可給我等來了。”
寧嬰半窩在他懷裡,抬了抬下巴,問:“等來了什麼?”
“自然是等來了個王妃!”晏允說罷,還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本王的瑞王妃。”
寧嬰輕笑了一聲,剛想出聲打擊他兩句,身子卻被他突然抱了起來。
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單手攬著抱在懷裡,隱在一旁的小黑很是有眼色地從外間的矮榻上取來晏允那件黑裘披風。
“你這是要做什麼?”寧嬰輕蹙眉,看著他用白絨毯子和黑披風將自己裹起來,有些不舒服地伸手拉了幾下。
晏允輕笑一聲,忙抬手將她亂動的手按回去,邊輕快爽朗地出聲說:“放妻書都拿了,自然沒有繼續住在這裡的道理,去我府上。”邊飛身離開丞相府。
寧嬰:“…………”那也沒道理住你瑞王府啊!
被晏允強行抱著飛進瑞王府,寧嬰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尤其是看到眼前的景緻。
與曾經的國師府如出一轍的後花園,半池子的殘荷因著霜雪被冰凍在瀲灩池裡,池中央的小島上是那座和國師府一模一樣的湖心小築。
見寧嬰轉頭看他,晏允頗有些彆扭地轉過頭,一面腳步輕點著如鏡子一般的冰湖,一面小聲解釋:“我請了之前修葺國師府後院的師傅,讓……讓他按著國師府後院的樣子建的。”
晏允沒說的是,你自小住在湖心小築,這些日子總見你悶悶不樂,不願出門的樣子,該是想家了吧?
寧嬰難得真實地輕笑了一聲,由著晏允將她帶進湖心小築,被他安放在窗側的榻上,才出聲問了一句:“什麼時候開始建的?”
“有個半年了。”光是為了挖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