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擦手,喂水喂糕點,亦未發覺婆婆不痛快,孃兒幾個其樂融融。
夜間·臥房
初秋涼爽,風從門縫窗隙鑽入,撲得燭光搖曳,紗帳輕飄。
榻上,郭弘磊敞著單衣,寬闊強壯的胸膛有好幾處疤痕,摟著妻子,低聲問:“母親又說你了?當著弟媳婦和下人的面?”
“嗯……我的錯。怪我,做得不夠好,至今不能讓婆婆滿意。”丈夫一向盡力維護自己,甚至不惜得罪長輩,令她感動而滿足,故偶爾被婆婆責備幾句,氣消便揭過,從不放在心上。
“可憐,你又受委屈了。”
“沒什麼,不算委屈。老夫人畢竟大家閨秀出身,即使生氣也會維持儀態,幾乎不說難聽的話。況且,她是婆婆,我是兒媳婦,她偶爾說我幾句,天經地義。”
郭弘磊一聽,更是心疼,憐惜吻了吻她的髮絲,歉意說:“母親老了,她有時候不太講理,生別人的氣,卻遷怒於你,請夫人多擔待長輩。”
“應該的。跟老人斤斤計較,未免顯得太狹隘了。”姜玉姝冷靜暗忖:過幾天我就要啟程回庸州,難得探親,為了瑣事鬧矛盾,多沒意思。
郭弘磊手臂一使勁,把她的臉頰摁在自己心口,叮囑道:“下次母親因為孫子外出而不高興的時候,你記得說‘一切都是弘磊的主意’,估計她便會改而罵我了。”
“哈哈哈,推脫不掉的,老夫人經常同時責怪咱們倆,同甘共苦!”
氣宇軒昂的武將莞爾,把她摟得更緊了些。
須臾,姜玉姝翻身趴在他懷裡,單手托腮,幽幽嘆道:“不過,有件事,還真得怪你。”
“何事?”
“老夫人培養出一個年輕有為的兒子,非常欣慰自豪,她說我是七品官、俸祿低,不如辭官,專心打理家務、相夫教子。”她抬手撫摸丈夫左額的細微疤痕,嗔道:“都怪宣威將軍太出色,襯得我好沒出息。”
郭弘磊挑眉,捉住她的手,粗糙指腹摩挲白皙肌膚,虎著臉說:“大乾開國至今,僅有你這一位女知縣,夫人已是巾幗不讓鬚眉了,居然還嫌自己‘沒出息’?倘若你處處比我強,為夫的臉面往哪兒擱?”
“放心罷,你是驍勇善戰屢立奇功的將軍,我今生再如何努力,恐怕也掙不到像你的戰功一樣耀眼的政績。”
誰都知道戰功耀眼,同時也明白,耀眼戰功十有八/九是冒險拿性命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