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遠都閒不下來,家裡所有的家務都是她自己做,那麼大的房子,每個角落她都會清理的乾乾淨淨,所有物件的擺放,都要放在固定的位置上,排列的整整齊齊,幾乎到了強迫症的程度。
她親自打理丈夫和子女的一切,每一套衣服都會提前在晚上幫他們熨的整整齊齊,她沒有社交,除了出門買菜,或者買些日用品,幾乎不出門,無論程逸什麼時候回家,她都在家裡等著他。
她的人生幾乎就是圍著他們三個打轉,完全沒有自我。
然而她卻不知道,她的這種付出,在丈夫和子女看來,卻是一種無形的負擔和束縛。
她不上網,閒暇時只看看電視,完全不知道現在流行的是什麼,孩子們想得又是什麼。
“顧眠”和程逸幾乎沒有共同話題,在一起聊得永遠都只是孩子。
每次“顧眠”滔滔不絕的和程逸說著程北程南的日常,程逸的反應也總是冷淡。
事實上,在一年前,兩人已經分房睡了。
只是程逸工作忙,有時甚至十天半個月才回來一次,“顧眠”乾脆把心思都放在了一雙兒女身上,她想著,只要這個家還是完整的就滿足了。
所以在程逸提出離婚的時候,她才會那麼崩潰。
而真正摧毀她的,卻是程北程南看著她失去理智後日漸瘋癲的行徑表現出來的疏遠和恐懼。
在“顧眠”的意識裡,她和程北程南是無比緊密的,她以為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們也是最瞭解他們的人。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顧眠”在他們身上傾注了她所有的關注和精力,但是卻沒有了解過他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她總以為他們還小,還不會保護自己,所以她總是替他們做決定,她不善於溝通,她總是自說自話,她以愛之名,緊緊的束縛著他們,會讓他們難以喘息。
所以“顧眠”和程北程南的關係看似緊密,其實已經千瘡百孔,最終只是愈行愈遠。
顧眠緩緩睜開眼。
他們要自由,那她就給他們自由。
*
第二天一早,準備吃完早餐去上學的程北程南在餐廳裡看到了穿著睡衣,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塞進嘴裡的顧眠。
程南的眼睛還紅腫著,看起來昨天晚上回到房間哭了半夜。
“起來啦?”顧眠心情很好的露出一個微笑,看起來完全沒有離婚的陰影。
程北掃了一眼餐桌,沒有發現他和程南的餐桌。
顧眠兩根手指夾住一張鈔票,遞給程北:“我心情不大好,不想做早餐,冰箱裡最後一個三明治我吃了,你們自己去外面吃吧。”
程南愣了一下,媽媽可從來不會讓他們去外面買早餐吃,因為外面的東西不乾淨,不健康。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讓他們在外面吃早餐。
程北皺著眉頭盯著顧眠。
顧眠甩了甩手指間的鈔票:“拿呀。”
程北還是沒動,程南猶豫著把錢拿在手裡。
兩人站了一會兒,見顧眠又端著水開始喝,完全沒有準備起身的痕跡。
程南看了看程北,又看了看顧眠,小聲問:“媽媽,你不送我們去學校嗎?”
“哦。”顧眠又慢吞吞的喝了口水,露出一個笑來:“是這樣的。之前小北不是說你們想自己上學不要我送嗎?我仔細考慮了一下,覺得小北說的挺對的,你們都那麼大了,是該獨立了,所以以後我就不送你們了,你們可以自己去上學了。”
程南驚訝的看向程北。
程北也愣了下。
都有點不敢置信。
程北半年前就提出要自己上學了,“顧眠”怎麼都不肯答應,怎麼突然就答應了呢?
難道真的是和爸爸離婚受了刺激?
程北其實早就預料到了,爸爸和媽媽都不睡在一個房間了,而且爸爸每個月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離婚只是遲早的事,只是程南接受不了而已,他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快。
而且媽媽會突然性情大變。
“還愣著幹嘛?”顧眠提醒他們:“再不走,你們要遲到了。”
程南還愣著,程北拽著她的書包帶子往外走去。
走出家門,程南還有點害怕:“哥哥,媽媽不會出什麼事吧?”
“不會的。”程北說。
程北盯著電梯樓層,嘴上說的篤定,但是他心裡也沒底。
程北程南離開不久,門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