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茶几邊的地毯上,嘴裡的雞肉吃著都味同嚼蠟了,裴釗嘆了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
“其實,你如果實在難受何必要忍?流韻這事你要解決不是一句話的事,何必這麼折磨自己?”
說到這裡裴釗頓了頓,之後的話到底是嚥了回去。
其實他還想說,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如此麼,難道不是因為你越隱忍她越放縱?
安潯本來就是個奇葩的性子,她這不是吃定了霍城愛得比她早愛得比她深故意折騰麼,被這樣逼著他居然還忍得下去,說實話他接受不了。
小廳裡,因這一句話氣氛變得有些冷。
裴釗話說一半,卻並不代表霍城察覺不到那另一半的意思,沉默片刻霍城抬起頭來,那青黑的一雙眼裡眸色很冷,他頓了頓,忽然淡淡開口。
“今天最後去鬧場的人,是我安排的。”
這輕聲一句,不帶半分起伏。
沒頭沒腦一句話落,裴釗愣了愣,皺起眉頭。
今天最後去鬧場的人,他回憶了一下,應該指的就是安潯下臺前突然滋事的那群老外。
的確,今晚是年度選秀,義信三家夜總會一年一度的盛事,安保一定很嚴密,客人也絕對經過嚴格的篩選,按理是不該出現這種紕漏的,現在想想的確蹊蹺。
當然之前這些邊角是不可能有人注意到,裴釗也直接忽略了過去。
所以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刻意安排了人去砸安潯的場,好讓她知難而退?
不,不對。
想到什麼,裴釗眉頭皺得更深了。
先不說霍城不是做事這樣迂迴的個性,以安潯的脾氣也不是輕易能被人嚇到的,相反今晚正是因為那群老外鬧場才把她的秀推到了**,絕對在包玲玲和客人心裡加分不少,這樣安潯不是更不可能走了…麼?…
是啊,這樣,她更不可能走了!
一個念頭倏然闖入腦海,裴釗驚了驚,甚至有些難以置信的瞪了瞪眼。
下一刻霍城淡淡抬頭:“總要有個地方讓她發洩。”
清冷一句,坐實了裴釗的猜測。
他居然真是故意的!
他早就知道了安潯入選流韻的事,卻故意沒有阻止。
他也早知道今天安潯會上臺跳那支舞,他也選擇接受!
更恐怖的是,他不僅默許了接受了,還在她身後推波助瀾加了一把火,給她營造了一個首秀**!
至此,很多人都會記得今晚這一幕,對安潯高看一眼。
同時她自己的情緒也得到了極大滿足,她不就是為了刺激他讓他不高興才去的麼,他就讓她發揮到極致;
玩爽了她才不會想要換地方換方式,才能長長久久的,在他眼前,在他可控的這個地方,一直玩下去!
愣愣的望上霍城微涼的眼,裴釗忽然心底一寒。
說實話對著戀愛裡的霍城久了,他都已經開始忘記,平時的他到底是什麼樣子了…
所以這一次,明裡是安潯那丫頭佔盡了風頭,把人逼到了絕境。
霍城看似隱忍,暗地裡卻是冰冷又輕巧的,將人畫地為牢!
這一招,又狠又疼!
雖然天天看著自己的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眼神褻瀆是個極其挑戰的事,卻也好過她動不動就玩失蹤,再用那奇葩的腦瓜子想出更大更危險的舉動。
這就叫,把人圈在眼皮子底下瘋…
裴釗突然隱隱有些胃疼了。
胃疼中,心臟也跟著抽了抽。
他不想承認,這一刻霍城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顛覆了不知幾個0度,瞬間有些高大上起來…
是啊他本來就是個心思縝密行事狠絕的大腹黑啊,他憑毛認定他平時做人這一套不會用在他媳婦兒身上…
“霍小城,話說你揹著你媳婦兒的時候這麼猛,你媳婦兒知道麼?”
裴釗咳了咳,不知為毛他忽然又有吃雞翅的心情了,乾巴巴吐槽一句,抓起一隻小烤翅來。
霍城不言語,也沒什麼心情吃東西,他等著裴釗發話。
他一向犀利也很瞭解他的事,很多東西不必他多說,他自己想想就什麼都明白了。
啃掉一根雞骨頭,裴釗的確是懂了。
所以,他這是主動選擇了讓安潯繼續鬧下去。
不管是委委屈屈的被動接受,還是強勢果斷的主動退讓,首先從結果上看,都是他在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