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只有五歲的他身上刻下的刺青,是後來他才漸漸明白的,當年導致他母親死亡的根本原因。
他後來為了得到它在日本受盡苦難再把所有苦難都收歸到了門下,最後親手斬落掉這個世上最後一個同他有著血緣關係的人,站到了頂峰。
此後,僅憑他的一句話就能殺人,一個想法,就能牽連所有人為他而動。
看似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決定權,卻是每每在黑暗中回頭的時候,他都看不清他最初的起點在哪裡,也看不到,一路積蓄著力量,他不斷前行之後的終點,又在哪裡…
這一切,是他這次去往日本的路上,細細想過的問題。
當然他並不覺得他以往追求的一切都是枷鎖是被迫,只是同時他也不像其他人一樣從中得到無上快感,以此為生。
至少他以往在意的很多東西,靠著這力量,也不可能再尋回;
至少他如今最在意的那個人,在她面前這一切,似乎都無關緊要。
塵土飛揚之間,大門轟然倒塌的下一秒,霍城微微偏頭,望上安潯的臉。
便是此刻,她一路跟著他過來,經歷懸崖飛躍,機槍破門,在所有這些叫普通人膽戰心驚的時刻,她表現得卻一直很淡然。
其實她從來都是這樣,從最初相遇那晚就展現出了驚人一面,她同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更強大,也更神秘,讓他心動,也讓他至今,都有些琢磨不透…
塵土最終消散的時候,霍城捏了捏安潯的手,俯身到她耳邊:“一會兒可能有危險,你到後面去,我會派人護著你。”
這是要做一些不能給她看的事的節奏了啊,安潯很懂,微微笑著點點頭。
隨後她鬆開霍城的手後退幾步走到隊伍核心位置,回頭彎彎嘴角,示意霍城不用再管她。
在這支隊伍,安潯顯眼,無論是義信的還是“魑”的人都在偷偷打量她。
安潯坦然以對,跟著隊伍進入山寨,眸光流轉過的地方,她細細把每一處都看過,記在了心底。
這座環型山寨並不大,建築為木質結構,屋頂懸著黑瓦,上頭覆著枯草。
山寨建築排列很有規律,從外到內,共有兩排圓環型的房屋,最外圍的要破舊一些,中間一圈對比而言更加體面,而最內部,在位於圓心的位置,是一座高出其他建築一層樓的高塔,塗成漆黑,上頭隱隱火光閃爍。
等級制度,生活狀況,甚至還有宗教信仰,在緩緩走到高塔前的一分鐘時間裡,安潯全部觀察到。
此刻站在塔樓正前方,她饒有興致的看過塔樓二層牆外懸掛的一個羚羊頭骨。
河州位於中國內陸,可不是能產這種羚羊的地方,而這骨頭看著也有些奇怪,在羊角下由黑色的羽毛編織成了兩隻巨大的黑色翅膀,朝兩頭延伸張開,讓那頭骨顯得愈發詭異。
看過骨頭,安潯視線往下,輕輕掃過了塔樓最底層懸空的樓腳,那裡堆著一堆枯草,略顯雜亂,眸光輕輕一閃,安潯低頭掩去眼底清冷幽光。
下一秒,那塔樓高處忽然傳來一聲炸響,一根火紅的訊號彈衝上了漆黑夜空!
火光照亮所有人的臉。
顧三沉聲下令,義信成員分散,闖入四周木屋飛快搜查起來。
——
另一頭,密林深處,突現的巨坑邊,落烏喘著粗氣,盯著被訊號彈映紅的一片天。
兩名同伴已經死在了坑裡,他也差一點就掉下去,還好在最後時刻他抓住一簇雜草借力翻了回去,不然這時候他很可能也已經命喪黃泉!
落烏死死盯著天邊那抹紅色,那是警報的意思,有人入侵!
卻是此刻坐在深坑邊喘著氣,他心裡一點也沒有衝回去抵禦的念頭,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次他們是招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現在回頭,說不定只有死路一條!
想著,落烏起身,就著月光觀察片刻,輕輕一躍跳到插著石筍的一具屍體身上,再借力往旁邊一跳,落在了安全地帶。
這裡是水龍洞,老山族的聖地,當然他也是第一次從這樣的入口進來,到了以前沒有涉足過的領域。
落烏在坑底站了片刻,四周觀察一番,揚起火把進入前方第一個巖洞。
這裡錯綜複雜內裡不知通往何方,他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從懷中摸出一包藥粉來,全部倒入身側的地下河裡。
沾到藥粉的河水一下沸騰起來,咕嚕咕嚕冒出氣泡,伴隨白煙,一股非常難聞的氣味從河水錶面散發出來,充斥了整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