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柱想說誰家的女人不下河洗衣服,但到底是自己閨女,想到閨女現在懷孕才三個多月,這栓子家居然讓自己閨女大冷天的去洗衣服,他臉色變了,“你說真的,真去洗衣服了?這孩子咋不跟咱們說呢?不行,我得去栓子家好好說道說道。”
這會李長根回來了,見著他爸穿著一身厚棉襖要出門就問道:“爸,要去哪啊?”
“你妹前兩天還在河裡洗衣服,我去栓子家看看。”李大柱說道。
李長根笑了,“喲,她前兩天去河裡洗衣服,你就得去看看,那之前臘梅懷著肚子在河裡洗衣服的時候,張家咋沒上門呢?那會臘梅洗的還是咱們全家人的衣服呢。”
李大柱手一頓,而旁邊的趙秀蘭則跑過來說李長根,“那哪能一樣,長秀畢竟是你妹妹。”
“咋不一樣,長秀是你們閨女,臘梅就不是張家的閨女了?要我說,長秀之前就是被寵慣了,現在稍微吃點苦你們就受不了。”李長根覺得自己看透了他爸媽的心思,典型的自己做可以別人做不行。
“真受不了,您當初就不應該讓她嫁給栓子,留在家裡不是更好嗎?再說了,咱們大隊上哪家的媳婦不是這麼過來的?現在她已經算好的了,剛懷上孩子,栓子就讓她呆在家裡不幹活,現在就是去河裡洗兩件衣服,能是多大的事?你們也別咋咋呼呼的就上門,下次媽你去問問,這洗衣服是怎麼回事?要我說,栓子對長秀那麼好,這裡面肯定不是你們知道的那樣。萬一要是弄錯了,這不是給栓子面上難看嗎?”畢竟是自己父母,李長根也得把道理給他們講清楚。
這栓子對自己妹子已經算很好的了,現在自家妹子不用下地幹活不說,聽說家裡老母雞下的蛋都進了自家妹子的嘴。前兩天他還看大栓子他爸到山上去挖筍,一問才知道是自己妹子想吃。
雖然這一家有結巴的毛病,但對自家妹子,他還真說出哪裡不好。
他也知道她媽的性子,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訊息,就火急火燎的以為長秀吃苦了。這要是去說,指不定栓子一家要怎麼想呢。
他雖然覺得自己妹子該吃苦,但畢竟是親妹妹,還是要念著她好的。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爹媽亂辦事,導致人家栓子對自己妹妹生了嫌隙。
李大柱被勸了回來,趙秀蘭還想說話,見李長根堅持的模樣,也沒話再說了,心裡琢磨著過兩天就去問問,看看是不是栓子家苛待了自己閨女。
許安去谷坊裡脫谷了,今年分下來的新米還剩一些沒來得及脫。王思婉跟著一塊過去了,脫完米之後,就幫著一塊用推車推回家。
今年雪下得晚,去年這時候已經下兩場了,今年到現在一場雪都沒下下來。
路過一戶人家的時候,王思婉不經意的朝裡看了下,然後一怔,李長秀穿著一件舊舊的藍棉襖,愣愣的看著這邊呢。
看到李長秀,她的心情有點複雜,反正就是不喜歡。她撇過頭,看向前面的許安。
而李長秀,其實在許安和王思婉過來時就已經看到了,然後她就在門口靜靜的等著他們回來。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想看一眼許安呢,還是因為什麼。
可真正等他們再路過了,她又覺得沒什麼了。他們是夫妻,自己也結婚了,曾經做過的一切彷彿都過去了一般。
問她後悔嗎?其實是後悔的吧?結婚之後,她漸漸冷靜下來,回首過去,其實他哥說她該是對的,她確實該。
那時候的自己怎麼會因為嫉妒就想出那樣的方法呢?再想想那時候的自己,她也覺得實在太過慘不忍睹了。
“長、長秀、冷、冷嗎?”栓子手裡拿著一件他以前穿的棉襖,更大一些,可以裹住李長秀。
李長秀又往走遠了的許安和王思婉那邊看了一眼,回頭看向緊張看著她的栓子,微微一笑,“有點冷呢,謝謝你栓子。”
栓子臉紅了,上前用衣服裹住李長秀,“不,不客,客氣的。”
……
日子過得很快,很快大年三十就到了,對聯是韓友書寫的,隊裡其他人知道韓友書會寫對聯之後,有不少都拿著紅紙過來,結果韓友書28號寫了整整一天,累得他老胳膊都酸了。
大年三十當天下去,王思婉和宋嬸忙著包餃子,許安貼上對聯之後就和韓友書在廚房忙活開了。
論做菜的手藝,確實還是他們做得更好一些。
晚上的菜很豐盛,一盤紅燒魚,一盤蒜苗炒臘肉,一碗雞湯,還有一盤子水餃,以及兩盤小青菜,以及紅燒野山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