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 章寧瞞了他那麼多事兒; 新婚沒有落紅章寧說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非拉著他去醫院問過醫生說這種情況並不罕見才安心。現在一想,大概是因為她的心是虛的; 她迫切地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來騙過新婚丈夫; 也騙過她自己。
首長找他談過好幾次話,章寧叔叔也來找過他好多次,都是做他的思想工作; 讓他不要和章寧離婚。要離婚嗎?他不知道,他心裡真的很亂,所以在有任務的時候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毛遂自薦,他想暫時逃離這個地方。
敵人的子彈穿越叢林呼嘯而來,他還來不及思考就衝上去護住了朝夕相伴的兄弟,恍惚間想起的卻是他剛當兵的時候,瓢潑大雨下,他們站著軍姿,班長在最前面和他們相對而立,一樣的挺拔,雨中班長的面龐早已模糊,可他擲地有聲的話語卻一直留在了郭強腦海中,“只要你們一天穿著這身軍裝,我就願意為你們擋子彈!”
今天也是一個大雨天,他們面對的是狠辣的毒梟,敵眾我寡,已經沒了三個兄弟,郭強看著肩上湧出的鮮紅髮狠道,“都撤退!我掩護!”
手下的方平立馬就哭了,他帶著哭腔喊了一聲“營長!”方平可喜歡笑了,一笑還有兩個甜甜的酒窩,給他遞檔案的時候會笑,給他打水端茶的時候會笑,跑完步累得像條狗會笑,摔完跤糊得像只泥猴會笑……不管平時訓練多苦多累,這小子永遠笑嘻嘻的,他還以為這兔崽子不會哭呢,死前能見他哭一次也算是值了!
郭強心裡腹誹嘴上卻嚴厲喝道,“服從命令!”又是帶著哭腔的聲音,“是!”
等身後幾人撤離出不遠,敵方大概也覺出不對,派出三個小嘍囉來檢視情況,被郭強幹脆利落地幹掉了,肩上的血被雨沖刷著混成一股血水留下,郭強點了點自己所有的武器,一把衝鋒槍,十幾顆子彈,一把匕首,還有幾顆手榴彈,夠了,這些就夠了。
更值得慶幸的是天黑了,叢林裡的夜晚,漆黑一片,是最好的掩護。郭強裝作體力不支緊急撤退,把敵人引向了另一個方向,他發出細微的聲響,這聲音在雨天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正是因為這樣才有更高的可信度,十幾顆子彈朝聲響處衝過來,他背上的屍體被打得跟個篩子似的,郭強發出一聲悶哼,肩部又中了一彈,他不由慶幸沒傷到另一個肩膀。
等敵方再次讓小嘍囉過來時,他又幹掉三個,咬著牙給自己鼓勁,他們已經追錯了方向,再想返回去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又是一個小嘍囉的屍體擋在身前,幹掉了離得近的五個人,代價是肚子中了一彈,鮮血直流。郭強的子彈不多了,只能用匕首,他像只豹子一樣埋伏在草叢裡不動不動,等敵人進入自己的攻擊範圍才一刀劃破他們的喉嚨。
終於,還是讓他等到了那個頭目,用嘴咬斷手榴彈的引線,怕雨淋溼他把彈身藏在懷裡,抱住頭目後還開槍打死了幾個錯愕的敵人,他最後的念頭是,“值了!”
郭強死了,死在他二十八歲的大好年華,那些瘋狂的兵後來圍剿了那個毒梟團伙,據說血都流出了寨子,染紅了地面,可郭強還是再也回不來了。
等到任務結束後,張副營長被人套了麻袋幾乎打成殘廢,張嫂子哭天喊地要去告要讓查,可上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也沒查出來。
人沒了,生活還是要繼續,郭強屍骨無存,只能建個衣冠冢,烈士陵園裡郭父郭母抱著墓碑哭得慘烈淒涼,白髮人送黑髮人,總是讓人痛徹心扉!
回到家林雪看著身邊表情嚴肅的蘇致遠輕聲道,“你以後不要再出任務好不好?轉業回老家好不好?”轉業回去當個文職,就不用再擔著這份風險,就可以過安穩的生活。
蘇致遠卻是罕見的嚴肅面孔,他的聲音低沉暗啞,“我要有了這樣的心思,就不配再和那些英雄們稱兄道弟,穿上這身軍裝我就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丈夫,不再是孩子一個人的爸爸,不再是父母一個人的兒子。我是人民的子弟兵,是國家的一把利刃!我有我的使命,我愛我的軍營。之前在西北軍區,我有很多好兄弟。”
說著似是進入了回憶,“有一個只有十六歲,還是個半大孩子,大家都挺照顧他的。可是十六歲,他也得上戰場,他也得做好犧牲的準備,既然穿上了這身軍裝就不能逃避!在一次戰鬥中他給隔壁床鋪的兄弟擋了子彈還笑著說,‘我家孩子多,不要緊。’活下來的那個兄弟是家裡的獨子。”
林雪發現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水,可他像是沒發現似的繼續說道,“還有一個老大哥,平常跟個老油條似的,被子都得讓新兵疊。可一上戰場就跟瘋了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