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殺了許多人,秦追月身上也未沾上半絲血腥之氣。
他怒氣衝衝地回到正乾宮,逢人便踹,正乾宮又再跪了一屋子的下人。
沒多久,太監總管便匆匆趕來,向秦追月啟稟:“皇上,韓大人率一眾大臣求見。”
秦追月冷喝一聲:“不見!”
太監總管正要出去覆命,秦追月卻突然又喝道:“且慢!!”
秦追月眸中閃過一抹精光。
是了,他怎會忘了韓屈直?
他去了一趟那個時空,知道韓束束魂附韓相之女,與韓屈直並非真正的父女。
韓屈直卻以為韓束束是他真正的女兒,而韓束束又是一個心軟的女子,他為何不拿韓氏一族做文章?
思及此,秦追月眸中閃過一抹鋒芒,唇畔勾出一抹冷笑:“宣韓相!”
這些年,他待韓氏一族不薄,韓屈直為朝廷效忠多年,而今,是為他這個皇帝效忠的時候!
韓屈直正候在殿外,有些忐忑。
秦追月登基時乃少年天子,近些年處事手段愈發果斷,北秦在秦追月的治理下國運昌盛。若要數秦追月真有何失職之處,那便是秦追月至今未有龍子。
如今突然間為了一個女子丟下朝政不理會,韓屈直很怕是因為自家那個女兒引起的禍端。
“皇上有旨,宣韓相大人進覲!”太監總管尖聲道。
韓屈直挺起胸膛。這一趟既然來了,他已做好了萬全準備。畢竟他是北秦的臣子,當為北帝效力。無論秦追月要他做什麼,他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老臣參見皇上。”韓屈直對龍座上的年輕帝王鞠禮。
秦追月懶洋洋地抬眸,視線定格在韓屈直的臉上,卻是久久不語。
1812。第1812章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4)
韓屈直僵立在一旁,隱約猜到秦追月有事要交待。
他耐心等待,足足半刻鐘過去,秦追月才慵懶勾唇:“朕此次有一件事需要韓愛卿相助,愛卿可願助朕一臂之力?”
韓屈直聞言當即便跪倒在御前:“老臣願為皇上肝腦塗地!”
“好!”秦追月當下來了精神。
他如此這般交待一番,韓屈直早料到此事和韓束束有關,領旨而去。
第二天,關於韓相被扣押一事傳得沸沸揚揚。
更有傳聞說,韓府上上下下都被打入了天牢。
本來這些事傳遍整座皇宮的每個角落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偏偏韓束束躲在江中的畫舫,訊息落後了許多。
等她得到訊息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
如果說此前秦追月濫殺一事讓她覺得秦追月此人變得楚慕白一樣嗜血殘暴,此次秦追月拿韓相府上上下下幾百條性命來敲打她,更是卑鄙無恥。
其餘不相干人等她可以漠視,畢竟那些人和她不相識,她自顧不暇,哪有多餘的心力救其他人?
韓屈直卻不同。他到底是她這具身子的親生父親,是她佔據了韓屈直女兒的身子,韓屈直還把她當成親女兒。
她兩世為人,親情緣淡薄,又怎會不珍惜這樣的情分?
若韓家因她而遭遇滅門之禍,她於心何忍?
她呆站在畫舫上,並沒有立刻去找秦追月的打算。
她自然知道這是秦追月想逼迫她現身,知道這個道理,她猶豫不定。
再怎麼著,她也得為自己和孩子多拖延一點時間。
也許到最後,她會不顧韓家人的死活,直接離開皇宮。
又過了一天平靜的日子。這天有宮人上了畫舫,繪聲繪色地說起了韓屈直的情況。
聽說韓屈直每日遭受嚴刑逼供,只剩下半條命,不知還能熬多久。
還聽說韓家已經處死了好幾人,有十餘婦孺被髮落,有些賣到了勾欄院,有些被打發為軍妓。
韓束束聽得真切,雙拳緊握。
她踱步走了開去。
又拖延了一點時間,她算了算,自己竟也藏了十一天。
楚慕白會不會已經來到了北秦,那個人一定會把她從秦追月這裡帶出去的,是不是?
一方面是韓家人幾百條性命,一方面是自己腹中的孩子。
她知道此次出去,秦追月斷不會放過自己。
秦追月說過,她和孩子只能留一個。如果她不獻身,秦追月便奪走她的骨肉。
她曾經失去過一個,知道那是剮肉之痛。可她若不捨棄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