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進了內室,只覺得屋子裡溫暖如春,渾身的骨頭都跟著鬆軟了。如今天寒地凍,董家這樣的富貴人家自然是不缺炭火,但是每日的供應卻是有份例的,超支的則有自己拿出銀子補上。現在天這般冷,每日的份例根本就不夠,她是跟著太夫人,每日才能覺得寬鬆些,就這樣也不敢像徽瑜這般屋子裡這般的暖和。
都說董二夫人嫁妝極為豐厚,現在瞧著當真是不假,若沒有豐厚的嫁妝,怎麼能讓女兒這般的享受。
薛茹娘擠出一絲微笑,順著徽瑜的手順勢坐在臨窗的大炕上,這才說道:“表妹這些日子可還好?”
因為天冷的緣故,太夫人又開始冬眠的生活,每十日才讓大家過去請一回安,讓徽瑜很是開心。所以這句好久不見,倒也貼切。
“好得很,就是天冷不能出門,難免有些憋悶。表姐的氣色瞧起來倒是不錯,比以前可又漂亮了。”的確是不錯,太夫人對孃家的外孫女還是很不錯的,衣食住行樣樣周到,比親的孫女還厚待能不好麼?
這樣直白的誇讚讓薛茹娘臉紅如血,不敢應下來忙轉移話題說道:“閒來無事,我給妹妹繡了一副炕屏,還請妹妹不要嫌棄才是。”說著就讓繡巧跟繡緣將炕屏抬了進來。
炕屏不大,擱置在臨*的炕上正正好,徽瑜細細一瞧頗有些驚豔。紫檀木的底座,櫸木的邊框,繡的是一幅月夜幽蘭,一看之下竟然看呆了眼。
徽瑜雖然自己繡工不好但是穿來後日日聽著人講針線一道,也能瞧出這幅圖的不凡。蘭之靜、蝶之動;近實遠虛、花柔石堅。以花月之明,葉石之暗,精巧細膩的構成一幅月夜幽蘭圖。
這樣的繡藝算得上是出類拔萃,沒有五六年的功夫是練不出來的。細細一想,今年薛茹娘才十餘歲,也就是她五六歲就要開始拿針線才能有今日的成就。說起來她也算是大家小姐,可是卻有這樣的手藝,原文中對於薛茹娘娘家的描述徽瑜明明白白,只是此時瞧著也有些堵得慌。
“表姐手藝真好,我都看呆了眼。”
聽著徽瑜這話,薛茹娘才真真切切的鬆了口氣,瞧著徽瑜一言不發還以為不合她的心意,正擔心得緊。此時面上才帶著鬆緩的笑容,說道:“表妹喜歡就好,我不過是聊表寸心,表妹對我的好我都記著呢。”
徽瑜實在是不願意看著薛茹娘順著原文那樣發展下去,雖然薛茹娘能來京都也是費了心思掙來的。可是人活在這世上,誰沒有自己的小算盤,只要她對自己無害,徽瑜還是想幫一把的。想了想就順著薛茹孃的話說道:“表姐心思巧慧,人又淑嫻,我這樣的性子都喜歡錶姐呢。只是表姐這幅炕屏只怕是日夜趕工做出來的吧?以後可不能這樣了,我雖然針線上很不濟事,可也知道熬夜做活是要熬壞眼睛的,那可是徽瑜的罪過了。姐妹之間不用這般,日後表姐跟我隨意些就行。”
薛茹娘一愣,看著徽瑜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良久才應了一聲,垂下頭去不肯抬頭。她一個閨閣姑娘誰又願意低下頭巴結別人去,不過是不得已罷了。如今徽瑜這麼說,可見是把她當自己人了才肯勸誡,以前徽瑜對她好,只是浮於表面,她是能感受出來的。
旁邊的丫頭聽著這話,也紅了眼眶,都說二姑娘性子不好,囂張又跋扈。可是來了這麼久,除了瞧見二姑娘懶惰了些,挑吃挑喝挑穿了些,就算是底下人說話有個不當心的,她也不會計較。對她們姑娘也好,如今她們姑娘能遇上二姑娘這般待她說不定也是造化呢。兩個丫頭心中歡喜,對徽瑜就更恭謹了些。
徽瑜讓人立刻就把炕屏擺在了自己的榻上,還對著雪琪雪瑩說道:“都仔細點,打掃的時候不許磕了碰了。”
“是,奴婢記下了。”雪琪笑米米的應了,就對著薛茹娘說道:“表姑孃的手藝好,心思巧,我們姑娘難得這麼喜歡一個物件呢。以前啊我們夫人送來好多東西,我們姑娘都不瞧一眼的。”
“要你多嘴,趕緊的泡壺好茶來,讓冰蕊做些拿手的點心過來,我跟表姐說說話。”
屋子裡頓時就忙了起來,雪瑩招呼著繡巧跟繡緣在外間坐了歇腳,外面的小廳裡也燃著火盆一點都不冷。兩個丫頭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心中咋舌,又看著二姑娘身邊的丫頭這般做派,可見是也沒把這些放在眼裡,真是同人不同命,她們姑娘可就沒這般的福氣。
冰蕊很快的就送上來了四樣點心,一道糖蒸酥落,一道燙麵炸糕,一道豌豆黃,另外還有一道熱氣騰騰的豆花。不說別個,單說那道燙麵炸糕,做法不難,滾水倒進面中攪勻,燙好後出鍋分成大塊,然後攤開晾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