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明昭峰的方向而去。
待得葭葭走遠之後,燕錦兒再睜眼,卻不復之前的怔忪,而是冷眼看著鏡中身姿如青松的男子,半晌之後,終於開口:“師尊從來不會與我說‘錦兒,莫怕,師尊在此’這樣的話的,他從來不會這樣看著我的,太不真實了。”
鏡中的“燕錦兒”方才還淺笑宴宴,現下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二人對視了半晌,相較於燕錦兒自始至終的面無表情,那“燕錦兒”終於破功了,僵著一張臉對上了燕錦兒:“你難道不喜歡這樣的師尊麼?你若喜歡,我便送你一個,如何?”
燕錦兒垂下了眼瞼,思緒迴轉。忽地想起多年以前,那時她不過方才引氣入體,天機殿的方青竹長老為收徒設定了重重考驗,其中一道便是封了靈力,在那萬里雪域上前行。當年她不過是個總角孩童,於風雪中跌了一跤,害怕的大哭起來,周圍的人有驚訝、有憐憫還有不屑,唯有那高高在上身如青竹的男子施了援手,或許是萬里雪域中唯一的溫暖。使得她消了那退堂鼓。順利闖過了餘下的關頭。成為了師尊的弟子。
對這樣的師尊,她總是有些不同的,奢望更多,甚至為討他歡心洗手作羹湯。然而任她將師尊想的千好萬好,可師尊終究只是個人,不是神,他亦有弱點。
師尊結嬰之時卻是不巧遇上了千年難得一見的情劫,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不管何人勸說他仍一意孤行。師尊是難得一見的詭道天才,若是真隨那魔女離了宗門,且不說對崑崙是何等大的損失,便說對魔道又將是一道助力,此事當年除她與前一任掌門、神獸白澤之外無人知曉。
燕錦兒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再出口,聲音已冷若寒冰:“喜歡?”嘴角浮上了一絲譏誚,“別忘了,是我親手殺了師尊的。親眼看著他隕落的,你以為還喜歡的了麼?”
當年深陷情劫不可自拔的師尊怎麼也沒有想到最後竟是自己從小帶大、疼愛有加的徒弟趁其不備動的手。用的便是當年他跑遍神州為愛徒打造的風翅鎦金。一擊之下,直斬神魂,再無生還的可能。
她還記得當時師尊的眼神:有不可置信,有傷感還有留戀,獨獨沒有怨恨,最後在自己的懷中閉上了雙眼。在師尊生命的最終,他眼裡的全是自己,而非被他護在身後的魔女。那魔女最後亦殉了情,這件遠本會造成動亂的大事,最終便這麼神鬼不知的解決了,對外只稱師尊閉關走火入魔隕落了。師尊還是崑崙天機殿的已故長老,他的名字仍然刻在天機殿之內,並無半點不妥的記載。
“你……”銅鏡中的“燕錦兒”一時語塞,那閉著雙眼的絕代佳人垂在身側沾染了硃砂的纖指慢慢抬起,觸碰至銅鏡,手下翩飛如舞,自始至終,不管銅鏡之內的“燕錦兒”與“師尊”是如何模樣,她都未曾睜開雙眼,直到最後一筆收尾,那懸浮了一夜銅鏡“匡唐”一聲掉在了地上,濺起一地碎渣。
一雙嫵媚眾生的媚眼再度睜開,卻是波光粼粼,一滴清淚自眼角流下,劃過臉龐,行至下顎,似墜非墜,自那微開的天機殿門中逃來一縷清風,吹過這躺在搖椅之上的佳人,與那滴清淚一道不見了蹤影。
這天機殿之內從始至終都只有燕錦兒一人,可葭葭卻並不知曉,只踩著無鋒劍去了明昭峰。
熟門熟路的入了七星莊,眼見莊內無人,葭葭眼珠一轉,她記得馬老一向起的甚早,小丹亦是個睡不著的,既莊內無人,那麼八成是去了湖邊。
出了門,走向湖邊,果不其然,那湖中的一葉竹筏之上,愜意躺著的不是馬老又是何人?小丹在湖面上嬉戲,時不時的捉魚打鬧。
行至湖邊,葭葭雙手合在唇邊,大喊了一聲:“馬老!”
單枕著一臂的馬老玩心大起,睜開一隻眼,朝葭葭招了招手:“上來!”
葭葭笑應了一聲,一點不客氣的起步飛入竹筏之中,任她如何瘦弱,這一人的分量總是有的,竹筏微晃,一旁玩的起勁的小丹看了會兒葭葭,便這麼不管不顧的衝了過來,翅膀之下風聲四起。
葭葭這才覺得小丹怕是將她誤認作壞人了,連忙擺手:“小丹,我是葭葭啊,不是壞人。”
小丹拍拍翅膀行至葭葭身邊,置氣一般將頭扭向別處,這人性化的表情便是馬老都忍俊不禁:“它也會鬧小性子!”
葭葭亦覺得心裡有些發堵:“我是許久沒來看它了。”
“修煉為重,哪能成天與它鬧呢?”馬老笑著拍拍小丹的腦袋,“你自己也要修煉,葭葭難道就不用修煉麼?別鬧了。”
小丹小小的腦袋頓了頓,復又向著葭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