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阿辰的重視並不只是面上的客套,也稍稍收起了心裡的漫不經心,端正了態度,王氏早前從兒子鄭賢口中得知了百雀樓那天對秦霜阿辰的印象,當時她還頗不以為然,但今日親眼見到,才知道兒子說得並不假,老爺子對這二人的態度確實有些古怪。
她也注意到方才老爺子看向劉氏的目光裡透著一絲滿意,心裡不由生出些危機感,暗暗思考著或許她也要想法子和對面那對年輕小兩口接觸接觸?最好讓賢兒和他們接觸,鄭孝一句話肯定把人給得罪了,二房想和他們拉關係便已經落後,正是他們大房該使力的時候。
“阿辰,秦霜,你們莫要見怪,孝兒這孩子還小,不懂事,他的話你們千萬不要放在心上。”王氏面上帶著一絲歉意地對秦霜二人說道。
阿辰看了眼眼中還帶著一絲忿忿卻老實地不再吭聲的鄭孝,似笑非笑道:“我們是不會放在心上,但要是對其他人也如此,哪天碰上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就該是吃苦頭的時候了。年輕人有時候說話會不經大腦,得罪了人還不自知,總有一天要給自己惹禍,當爹孃的哪怕是為了他著想,也該好生教養才是。”
秦霜因阿辰那副長輩似的口吻心裡一樂,再看鄭德和劉氏的表情,哎呦,臉色也都黑了啊,被這樣暗示,不黑才奇怪呢。
日後可能因性格問題惹麻煩,可現在呢?就不會惹麻煩了?長這麼大了,都十五歲了,真的小嗎?都能娶妻生子,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這麼大了說話還這麼不經大腦,爹孃是怎麼教的?鄭孝會如此,能說都是他自己的錯嗎?就沒有爹孃沒把孩子教好的因素?
王氏面上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鄭家老大鄭禮看向弟弟的神色中也似有若無地透著些看熱鬧的意思,弟妹劉氏除了出身和鄭家不匹配,其他方面什麼都好,連對不是自己生的鄭雲淑也視如己出,管理二房後院那些小妾也是很有一手,唯獨對自己的獨子的管教,有些過於寵溺了,把孩子都養成什麼樣了,也就對鄭家自己人還知道收斂脾氣,可對外頭的人,卻是太過囂張了點。
阿辰語氣是不好,可說的話還真是事實,鄭孝這樣的性子,他也一直覺得早晚得惹出事來,到時候,二房想從老爺子手裡得到更多產業就難了。
鄭孝在老爺子面前一貫懂得裝乖賣巧,但半點經商的本事都沒有,也就是能討個換心得點口頭誇讚,旁的,老爺子又不糊塗,沒見至今也沒給鄭孝半點實際上的東西,比如鄭家的產業管理權嗎?
他們家鄭賢是長子嫡孫,如今已然從老爺子手裡接管了鄭家十分之一的產業,其餘四成還在老爺子手裡,兩成大房他的手裡,兩成在弟弟鄭德那兒,餘下一成是留著給家裡嫡庶女出嫁時做嫁妝所用。
按照長子繼承家業的鄭家家規來說,老爺子手裡頭的四成,最少最少兩成半也是他的,算上他兒子手裡的一成,大房便有五成半,在家裡便有絕對的話語權,而二房若是不要行差就錯,還能得一成半,可要是鄭孝這個二房唯一的嫡子給他弟弟拖了後腿,那麼這一成半家產的歸屬就又說不好了。
劉氏此時的面色也有些難看,不禁氣惱地用隱晦的目光瞪向對面的秦霜,她就不知道管管自己男人,居然讓他如此落二房的面子!她就是這樣做女兒的?讓自己的男人隨意指責自己的弟弟!?
不用往主位上看劉氏也猜得出此時公爹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好容易壓下公爹對鄭孝的不滿,被阿辰這麼一挑,她白出這個頭了!
劉氏越想越氣,可很快又想到,此時的秦霜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她的親生母親,鄭孝忽然開口頂他男人的話,他男人出言反駁也實屬尋常,她根本沒辦法指責對方什麼,只能強壓下心裡的不滿,琢磨著怎麼儘快找機會和秦霜相認,只要她知道了鄭孝是她同母異父的弟弟,自然不會再刻意針對,到時候二房因鄭孝亂說話引起公爹的不快帶來的影響也會降到最低。
想通這些,劉氏的臉色才緩和下來。不久前某人還想著最好這輩子都不要相見,而如今卻是想方設法地想著怎麼單獨見面相認,其態度轉變之快直叫人歎為觀止,幸好秦霜和阿辰不知道劉氏的想法,否則他們恐怕都要為劉氏的自以為是和厚顏無恥噁心得隔夜飯都吐出來。
劉氏這邊想明白了,倒是鄭雲淑有些不高興了。
雖然知道弟弟確實不該說那樣的話,聽阿辰半點不顧及著他們家人的面子用如此直接的帶著指責的話語說他,讓她不自覺地微微皺了皺眉,覺得這人有些逾越。就算弟弟有欠妥當,也是他們鄭家的事情,自然會有家裡長輩負責管教,他一個外人這樣說,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