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可能有奪嗣之爭的侄子送往許都,以絕後患了!”
“我沒有!”孫權皺了皺眉,有些急促地打斷周瑜的話,情急之下竟連“孤”字都忘了稱。
周瑜淡淡地微笑了下:“那麼主公對天下呢?主公可有雄視天下之心?”
孫權沉默。
周瑜抬手指了指牆上掛的地圖:“主公若有雄視天下之心,便更不能把紹兒送往許都了,曹孟德與袁本初即將開戰。如今形勢看來雖是冀州佔優,但瑜以為,此戰勝者必然是許都。屆時曹孟德一統北方,虎視江南。孫家必然成為他的攔路虎,絆腳石。若紹兒那時在許都,隨便給他一個罪名,就能成為許都出兵江東的藉口。到那時,別說主公的皇圖霸業,便是父兄之基業恐怕也未必能保全在曹孟德的鐵騎之下。”
孫權身子一凜,豁然抬頭。看著周瑜久久沒有開口。
周瑜倒是也耐心的很,他似乎篤定孫權必然會聽進他話,放棄送孫紹入許都。所以乾脆就這樣站在原地,等待孫權的答覆。
莫約過了有半刻鐘,這位十九歲初掌爭權的年輕主公忽然一握拳頭,帶著一絲魚死網破的決然說道:“紹兒是孫家的子孫。便是孫家當挺不過這次。他也該留在這裡與家族共存亡!”
周瑜心裡輕輕似舒了口氣,面上帶出一絲溫潤的笑,如水般恰靜平和斷言:“主公,瑜敢斷言:孫家,沒了伯符也仍舊是江東之主。”
孫權愣怔了一下,轉身對著周瑜長揖到底:“權謝公瑾兄提點教誨。”
周瑜側過身避開孫權這一禮,又緊接跟孫權說了些江東外防之事,然後才告退出去。
孫權看著周瑜遠走的背影,心裡暗自沉思了下:蘅兒那丫頭跟公瑾一向熟識,說些閒話牢騷倒可能有的。但她平日舉止大大咧咧,鮮少在公瑾跟前提起公事。這次公瑾居然知道紹兒的事,是小妹無意為之,還是她受人指點呢?若是後者,指點他的那個又會是誰呢?
當然同樣的問題,周瑜也問過了孫蘅。孫蘅回答很乾脆,但也很精確概括:“是一個高挺纖瘦,相貌清秀得像女孩子的男人。”
周瑜那會兒愣了愣,一邊打算好去吳侯府,一邊立刻就派人查證孫蘅所說之人。等他從吳侯府上辦完事情回來,去查證的下人已經把蔡威的資料遞交到了他手裡。不止遞交了資料,這位有些自作聰明的下人還把蔡威本人給請到了大都督府。
周瑜看著客廳裡身形筆直,目光淡然的蔡威,心裡劃過一絲警惕:此人身上若隱若現的散發著種很危險的氣質,卻含而不露,應當是個非常棘手的角色。
蔡威同樣審視著周瑜,心頭卻泛起了滿滿的驚訝:眼前這個人,眼神像夜幕般幽遠而深邃,目光中透露著深遠的機智。只是身上的斯文之氣卻讓人他更象個洞察世事人情的哲人或者懷才不遇的樂師。而不是統領江東六萬水師的大都督,更不是絕豔天縱的“江東雙璧”周公瑾!
在互相審視完以後,蔡威首先出聲,向周瑜見禮。周瑜倒也客氣地還了禮。但是下一句,周大都督就出口問道:“不知蔡將軍從何得知,蘅兒請我過府必然會促成心願的?”
蔡威一怔,臉上綻出一絲不加掩飾地狡猾笑容,似真似假地說:“威猜的。”
周瑜也跟著笑了笑,沒打算揭穿或者披露蔡威這話的真實性。只是衝下人招了招手,在給人吩咐了句什麼以後,轉而回頭跟蔡威說道:“蔡將軍可有興致與瑜手談一局?”
蔡威眨了眨眼,某種閃過一道光彩:“何樂不為?”
等到棋盤棋子被端上來,兩人各執一色,沉默開局,在棋盤之上開始一番無聲較量時,周瑜府上又來了一位拜訪之客。這客不是別人,正是魯肅魯子敬。
魯肅來周瑜府上,原本是要告訴周瑜他擔心孫權新掌江東,信心不足,會辦出一些不怎麼深思熟慮的事情的。結果進了門才發現周瑜府上有客,而且還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一位客。仔細一瞧:嚯,這是哪個人物,這長相可當真是扎眼的很。而等到問過旁邊服侍的下人後,魯肅才得知:得,這位長相扎眼的沒見過的客人敢情是來參加前吳侯的喪禮的。人家來這兒還真算是被莫名其妙請來的。
魯肅表情精彩地轉了轉眼睛,待緩步上前後,看到兩人的棋局,不禁也禁了聲。立在周瑜身側,目光灼灼地盯著棋盤:棋局中的形式很詭異,周瑜所持的白子,以尖、長為勢,看著已經是優勢佔盡,可是蔡威所執黑子像是沒意識到這一點一樣,依舊以衝、爬為勢,像是毫不在乎輸贏結局,只求廝殺痛快一般。
這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