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手就又都死掉了。反反覆覆了幾次,都是如此。最後還是老夫人看不下去,讓以後不用再理會這裡的花木。先生才做罷。這條道就成現在的模樣了。”
蔡嫵聽完眉眼一彎,嘴角翹起,語帶笑意地調侃說:“你家先生可真不是個雅人,辣手摧花這種事也辦的出。”
柏舟打了個抖,先是被蔡嫵那句辣手摧花的形容弄得眉頭直打結,接著想想覺得自己先生好像有些冤枉,就開口小聲地申訴著對蔡嫵說:“先生其實……對那些花花草草的還算不賴,澆水剪枝都是自己親力親為……對於出現屢次這種結果,先生自己也很費解……”
柏舟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蔡嫵則揮著小帕子,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而且笑聲越來越愉悅,還帶著點幸災樂禍:“我還當你家先生那九轉十八彎的腦子,沒什麼能難倒他的事呢?原來他也有費解的時候。”
柏舟聽完偷眼看了看蔡嫵,嘴角一僵:為什麼他家主母聽到先生把花養死後會反應的很開懷呢?那他要不要告訴主母,他們府中人猜測先生之所以把花養死,主要是因為他醉臥道邊與花共飲的次數太多了?不過想想蔡嫵聽到這話後的反應,嗯,為了他們家主母的形象,他還是什麼都不說的好。
蔡嫵倒是沒在意柏舟的反應,她一直腳步輕盈地走到郭嘉書房門前時還挺樂呵。等她推開郭嘉的書房門,蔡嫵樂不出了:
這哪裡是什麼簡潔整齊的書房啊?簡直跟雞窩有一比。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見過這麼亂的地方連下腳的地都沒有。這裡放一個竹簡,那裡擱一方絲帛,幾隻刻刀被丟到地上、桌上、牆角邊、屏風旁、甚至窗臺上。書架上的書簡有散有合,案頭上還掛著亂七八糟招魂幡一樣的布條。筆架上更是連根狼毫毛都沒有,不下二十支的毛筆互相間隔十萬八千里,各自橫七豎八地躺得到處都是,書房的牆上更是被塗鴉的慘不忍睹。最詭異的是,火盆居然放在門邊,也不知道是用來燒東西還是用來驅邪的。瑟不放案上,居然是被掛在牆上。窗臺上還倒著幾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喝剩的空酒罈子。
蔡嫵看得眼角直抽,掃了兩圈才從桌案後兩尺高的竹簡堆裡發現快被書簡埋了的郭嘉。郭嘉似乎聽到門響抬了下頭,見是蔡嫵來,估計是想起身,結果人還沒站起來,竹簡就“嘩啦啦”全散落了。蔡嫵呆愣了下,轉看向從她推門就有些面色難看的柏舟。
小柏舟這會兒估計正腦袋冒火,一句話咬得狠狠地:“先生!你又弄亂了!這是昨天才收拾的!”
郭嘉先看看蔡嫵,無辜地眨著眼,說出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可你把先生的戰國策放書架最裡頭了。”
‘所以你就把擋在戰國策外頭的東西全扔了?你這思維也太……非常人化了,正常人腦袋迴路不該是這樣的吧?’蔡嫵這麼想著眉頭直跳。同時對柏舟也升起一陣同情:給這麼一個先生當書童,日子肯定不好過吧?
結果郭嘉似乎還嫌柏舟受得刺激不夠,他緊跟著無比認真無比坦誠地來了一句:“這樣也挺好的,要找什麼都方便。”語氣還帶著份自豪,好像對自己這麼造騰出來的景象萬分滿意。
柏舟聽完,臉色立馬變得更黑。一副想上前踩郭嘉一腳的模樣。蔡嫵也是無語地瞅著自家夫君:不得不承認,郭嘉有時候真的很欠抽,他一句話就能讓人產生一頭撞他腦袋上的衝動。幸好柏舟已經被錘鍊出來,在深吸兩口氣以後,柏舟握握小拳頭,一扭身走到一旁接著收拾書架去了。看他嫻熟程度和麻利的身法,蔡嫵肯定他平日至少是一天干兩回才能練出來堪比雜技的“收拾藝術”。
蔡嫵很同情地瞧了柏舟一眼,踏前幾步開始幫忙收拾東西。被忽略的郭某人眨眨眼睛,也沒攔著蔡嫵,只一副憊懶模樣的坐回了桌案後。託著腮看著蔡嫵忙碌,既不伸手幫忙,也不開言阻止。等蔡嫵把第不知道多少卷竹簡遞給柏舟,開始走到桌案後收拾那些“招魂幡”的時候,郭嘉才一把攔住蔡嫵的手:“這個先放一放,等會兒我自己來。”
蔡嫵眨眨眼,瞧瞧“招魂幡”內容,又疑惑地抬頭看向郭嘉:案頭上是被默出來的《九章》,屈原的一首楚辭。只是寫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郭嘉看她一眼後衝柏舟擺擺手示意柏舟下去。才轉頭看向蔡嫵:“不是我。是文若寫的。”
蔡嫵指指案頭:“文若先生自比屈原?”
郭嘉手一揮,呵笑道:“怎麼可能?文若只是相當喜歡這位三閭大夫罷了,不過他們有些地方還真有些像,比如死心眼兒。”笑意音落,郭嘉垂眸安靜了下來。蔡嫵憑藉著和郭嘉相處經驗很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