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抽著眼角,接過丸子,咬下一口。
霎時間,苦辣滋味猶如一根尖刺順著嗓子眼扎入五臟六腑,頓將朱佑樘逼出一腦門子冷汗。
“……南燭兄,這個藥是不是太苦了……”
對面精緻可愛的小男孩毫無表情:“良藥苦口!”
朱佑樘只能硬著頭皮,配著白開水硬啃,足足啃了一炷香的功夫,總算把整個藥丸塞進了肚子裡,可整條舌頭都麻了,一張臉也變得又青又白,簡直比中毒還像中毒。
“阿瑟——”屍天清從廚房走入院子,掃望一圈,“阿瑟去歇息了?”
“是啊——”南燭點頭。
“那——南燭,小堂,晚上吃魚可好?”
“好。”南燭點頭,從懷裡取出瓷瓶倒出一枚米粒大小的紅色藥丸遞出,“屍大哥,這是萬事大吉丸加強版,吃了可保七日百毒不侵。”
“多謝。”屍天清一口吞下,又急匆匆走了。
“啊,給郝瑟也要給一粒。”南燭握著瓷瓶,慢條斯理離開。
朱佑樘捧著大半杯開水,看著南燭有點小得意的背影,苦笑嘆了口氣。
*
入夜,整座十渡書院山林一片靜逸,宿舍中透出的橙色暖光點綴在黑林之中,遠望就如鬼火燃動,卓卓樹影隨夜風搖曳,葉鳴沙沙作響,似鬼語低喃。
“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郝瑟身著夜行衣,臉覆蒙面巾,蹲在樹杈上一戶一戶數過燈光,“果然是二十四所宿舍。”
“阿瑟,先去哪一處?”旁側屍天清低聲問道。
“從立春開始吧。”
“好。”
屍天清手臂攬住郝瑟腰身,足尖一點,夜行衣如羽翼展開,無聲掠風而起,踏著連綿樹尖飛速攀山而上,不多時,就來到立春苑外。
立春苑與朱佑樘的秋分苑並無太大區別,也是四合小院,三間廂房,此時,主廂之內,正燃著燈光。
屍天清帶著郝瑟悄然落在屋頂,掀起瓦片,定眼看去。
屋內桌案後坐有一名少年,頭綁書生巾,身著單薄長衫,正在藉著燭光認真研讀,旁邊的書童抱著胳膊打瞌睡,內室的丫鬟正在鋪床,看起來並未有什麼不妥。
屍天清和郝瑟對視一眼,蓋好瓦片,再次踏空而起,掠向旁側的驚蟄苑。
驚蟄苑主廂之內,少年學子也是在認真研讀書冊,和前一家並無不同,看不出什麼端倪。
屍天清和郝瑟再次出發,依次將二十三所宿舍都巡了一遍,但是所見所聞,皆是學子讀書之景。
半個時辰後,二人回到秋分苑,一無所獲。
“郝大哥,如何?”一入主廂房,朱佑樘就急急迎上來問道。
“所有人都在認真學習讀書,連個屁都沒發現。”郝瑟抓下蒙面佈道。
“上次屍大哥和流曦大哥前來探查之時,也是毫無發現,莫不是我們推測錯了,周哲寧的死,只是湊巧?”南燭蹙眉。
“湊巧才鬼了。”郝瑟開始解發髻,“二十三個學生,在同一時間同一姿勢同樣認真學習,連個偷懶打瞌睡嘴饞吃夜宵的都沒有,這太反常了。”
南燭:“哈?”
朱佑樘:“……”
“怎麼,難道你們學習的時候不偷懶吃零食打瞌睡?”郝瑟邊費力解發髻邊問道。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啊!”南燭翻白眼。
朱佑樘低頭:“我學業甚重……沒有時間偷懶……”
屍天清:“咳——”
“我擦,你們這童年也太悲催了吧,和老師鬥智鬥勇偷懶耍滑這等驚心動魄的體驗居然全都錯過了?!”郝瑟亂抓頭髮。
朱佑樘、南燭:“……”
屍天清斂目輕笑,將郝瑟按坐在椅子上,幫郝瑟散開發髻,用目光示意朱佑樘和南燭:“已經到就寢的時間了。”
“是——”朱佑樘一副思考人生的表情晃進了內室。
“我去睡了。”南燭捧著醫書爬上了外室的床榻。
屍天清手指一彈,將內室的燭光滅去,拔出郝瑟頭頂的簪子:“阿瑟,好了。”
“哎呀媽呀,這女裝的髮髻太難弄了,還是丸子頭簡單方便。”郝瑟揉著發疼的頭皮抱怨,“可蓮心非說這個髮型好看,非要給我弄,太遭罪了……”
“阿瑟無論梳什麼髮髻都好看。”屍天清含笑坐在郝瑟身側,給郝瑟倒了一杯茶。
“那是,本少俠帥裂蒼穹顏冠九州,什麼髮型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