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江嵐看了周遭幾人一眼,目光轉向臺上,擦了擦汗。
流曦一臉擔憂,就連臺上的宛蓮心也面帶憂色,緊盯文京墨。
賀君行滿面得意,朝著眾人一抱拳,趾高氣昂瞥了文京墨一眼,大搖大擺走回了座位。
這一下,臺上臺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文京墨的身上。
但見那纖瘦書生施施然起身,慢吞吞走到臺前,長衫玉立,碧綠衣袂隨風蕩起,仿若一尾飄零在風中的殘竹,看起來很是令人心疼。
“這小書生柔柔弱弱的,混過江湖嗎?”
“瞧那弱不禁風的模樣,肯定沒有。”
“連江湖都沒混過,怎麼能寫出江湖?”
“對對對,那賀君行可是聚義門的大才子,有名的江湖才俊呢!”
“我看啊,這次文試的榜首八成就是聚義門的了。”
臺下一片竊竊私語聲。
文京墨鹿眼微斂,慢慢展開手中的詩卷,明朗嗓音迎風震震響起: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聽呆了、聽傻了。
斂風樓七位長老豁然起身,滿面驚豔,五位評委老頭激動得雙眼通紅,臺下一眾江湖客,呆呆坐在原地,好似聽懂了,又好似沒聽懂,但都被這詞中深遠悠長的韻味懾住了魂魄。
舞江嵐愣愣看著臺上的纖弱書生,一臉痴傻。
蕭晨月、黛凝芷雙雙驚詫,賀君行面色慘白,而宛蓮心在驚異一瞬之後,目光卻是繞過文京墨,射在了郝瑟身上。
不光宛蓮心,屍天清、熾陌、流曦,甚至連遠坐貴賓席的舒珞都同時將目光直直射向了郝瑟。
而郝瑟,整個人都懵逼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郝瑟三白眼瞪得像兩粒西瓜,雙手亂抓髮髻,“這首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文書生怎麼會知道這首詞,這個詞的作者明明……這不科學啊啊啊啊!”
“小子,這首詞是你寫的?”熾陌用看怪物的目光瞪著郝瑟。
“怎麼可能是我寫的?!”郝瑟三白眼崩裂,“我如果有這種驚天動地的文采,早就流芳百世萬古長存日進斗金風靡天下了好伐!”
“可是……這裡面的詞,明明就是郝公子你唱的歌……”流曦道。
“誒誒誒?!”郝瑟大驚。
“這一路上,小子你怪歌怪調可唱了不少,若真論起來,這首詞中的每一句我們都聽過,不過,都是穿插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怪歌裡面……”熾陌眯眼打量郝瑟。
臥槽,所以文書生是在老子各種忘詞串歌跑調的演唱中拼湊出了這首詞的原作?!
郝瑟只覺自己心肝脾肺腎都凝固了。
屍天清清水眸光定定望著郝瑟,星芒灼閃:“阿瑟的歌,向來都蘊藏天下大智慧。”
屍兄你就別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了好伐!
郝瑟雙手抱頭,整個人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子不是故意的啊,誰知道天下居然還有這種人,能從亂七八糟的歌詞裡拼湊出原文啊……
嚶嚶嚶,老子反省,老子以後再也不亂唱歌了……
“好!好詞!好詞!”
“慷慨悲壯,意味無窮,讀來蕩氣迴腸!”
“歷史興亡,豪放含蓄,品之高亢深沉!”
“結尾淡泊寧靜,胸懷曠達,痛快淋漓!”
“寫得好!寫的真是太好了!”
那五名白髮蒼蒼的評委爭先恐後起身高呼,有的激昂亢奮,有的滿面通紅,有的雙目含淚,恨不得把最好的最高的讚譽之詞都獻給文京墨,看那激動的神色、亢奮的表情,若不是礙於這是重華會的現場,是恨不得撲上去啃文京墨幾口。
而場下一眾觀眾,更是神色恍惚又帶幾分崇拜:
“雖然好像沒有賀君行的那一首那麼多華麗的詞彙……”
“這用詞也挺簡單的,我們這種大老粗也能聽懂……”
“可是,就是覺得真好啊,聽著心裡就敞亮了!”
“是啊,真敞亮!”
文京墨俊秀容顏上綻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朝著眾人抱拳。
鬱叢之定定看著文京墨,重重點了點頭,目光一一掃過六位長老、舒珞、還有五位評委,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