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身形急轉,冥步疾行,整個人瞬時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瀑水轟鳴,四射夜虹,對映在藤條遍佈的山崖石壁之上,泛出一道幽隱白光。
*
半個時辰之後,茅屋之前的孟羲和遊八極看著同時出現在面前的屍天清和文京墨,慢慢站起了身。
文京墨玉面鐵青,眸光頻爍,仿若要在二人身上射出洞來。
屍天清容色寒凜,一雙清眸結霜凝雪,攜著道道寒風掃過二人身形。
“咳,那個,找到小瑟瑟了嗎?”遊八極問道。
文京墨慢慢搖頭,屍天清微微垂睫。
“寒潭內可去尋了?”孟羲又問。
“無人。”屍天清兩個字捲起兩道寒風。
遊八極和孟羲同時打了一個寒顫。
“師父,今日阿瑟來尋你之時,你可是說了什麼?”屍天清眸光驟然射向遊八極。
遊八極一個哆嗦,垂頭用腳尖踢著地面:“霞兒只是說了幾句實話嘛……”
“說了什麼?!”來聲更冷。
遊八極癟了癟嘴:“就是……那個……小瑟瑟是百年一見的廢才什麼的……”
屍天清雙眼豁然睜大,眸光湧入冰霜寒意,凜凜徹骨,狠射遊八極,半晌,才凝出一句:
“師父,此言不妥!”
寒聲啞音仿若一根一根冰凌砸入地面,把遊八極砸得縮起了脖子。
突然,遊八極猛一抬頭,指向孟羲:“小圖圖肯定說的更過分,小天清你不能只吼霞兒一人!”
屍天清目光瞬時射向孟羲。
孟羲眉頭一跳,慢慢漂移目光,負手望月。
屍天清蹙眉望向文京墨。
文京墨面色沉黑,半晌,才道:“師父只是說,郝瑟資質平庸,並無天賦……”
屍天清眸光漸沉,仿若兩潭幽深湖水,無波無瀾,散出無盡壓力,向著遊八極和孟羲層層疊疊罩下:
“阿瑟她……心如初雪,純淨無垢,胸勝瀚海,可納百川,一言一行皆蘊禪智大慧,師父和孟前輩所言,當真是、十分、不妥!”
一席話說得遊八極和孟羲兩張老臉是青紅相加。
遊八極癟嘴瞅著屍天清,一臉委屈,孟羲瞪著屍天清,嘴巴張了幾張,最終卻是沒說話。
文京墨掃了一圈三人,扶額長吸一口氣道:“師父,霞兒前輩,不知這山谷之內可有我們不知道的密道或是秘境?”
此言一出,遊八極和孟羲面色驟然大震,同時對視一眼。
半晌,遊八極才顫聲道:“負圖子,郝瑟該不會去了那裡?”
孟羲緊蹙雙眉,頻頻搖頭:“不可能!那處秘境豈是常人可入之地?若非大機緣——”
一句話說了一半,猝然停住。
但見孟羲眸光頻閃,表情漸漸變,顯出一種身在夢境中的神色,喃喃道:
“天人臨世,逆天改命……”
遊八極雙眼閃閃發亮:“對!天人!郝瑟是天人之命!定是那命定之人!”
“師父!孟前輩!”屍天清一臉焦色。
“那處秘境在何處?!”文京墨急聲問道。
孟羲和遊八極對視一眼,又雙雙看向屍、文二人,凝聲道:“隨我們來!”
*
飛瀑流銀,聲生風雷,雲散月懸,冷珠飛電。
孟羲和遊八極站在瀑布北側一刃石壁之前,凝望那藤蔓縱橫的高巖,滿目怔怔。
屍天清和文京墨順著二人所望方向看去,不禁微微變色。
屍天清皺眉:“師父,孟前輩,你們該不會是認為阿瑟是在這……”
“石壁之內?!”文京墨驟然提聲。
而孟羲和遊八極卻好似沒聽到一般,只顧定定盯著石壁,良久不動。
就在屍天清和文京墨幾乎失去耐性之際,突然,遊八極憑空拔地而起,手掌如風掃過茂密藤蔓,將亂遮崖壁的藤蔓盡數斬斷。
藤蔓之下,竟然顯出兩扇青褐色的石壁,其上花紋繁複,猶似遠古圖騰,左右對稱拼成一扇石門,留出中間一道細小縫隙。
屍天清和文京墨不禁驚愕。
“果然,秘境再啟。”孟羲手掌輕輕摸著那石壁上的紋路,喃喃自語。
“負圖子,想不到,我們真等到了這一日。”遊八極眸光深邃。
屍天清和文京墨對視一眼,齊齊上前,異口同聲問道。
“師父,此處是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