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盼看了司馬懿一眼,轉頭坐在了崔申已經讓人收拾好的案前與那蒲團,跽坐下,指了對面的位子。
司馬懿一身灰白的衣裳,多日未洗顯得有邋遢,也不用請,曹盼有話要跟他說,他又何嘗不是。
“在下知道陛下一定會來的。”司馬懿連禮都不施,直接地跽坐在曹盼的對面,笑著與曹盼說。
曹盼點了點頭,“你有話要問朕,而且,與朕這一場博弈,朕以一對數,在你與諸葛聯手,內憂外患之下,朕還能贏了,也是朕的運氣。”
司馬懿笑了,“陛下能贏,並非只是因為運氣,陛下才智,手中人才輩出,無論是我還是諸葛孔明,我們都只有自己而已。雖不願敗,但敗勢已成。”
“你們不是沒人,只是因為手中的人參差不齊。最重要的是,人心各異,雖因利而站在同一條船上,然而你們終究不是一路的人。朕卻不一樣,朕的人,在天下大利之前,他們都跟朕一條心。人心齊則事成,人定而勝天!”曹盼只是就是論事地說,司馬懿看著曹盼,盯著她許久。
“陛下是怎麼看出來,阿莚是假降的?”司馬懿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曹盼聽著道:“你不覺得令侄與你十分的相似?朕之前與令侄打過交道,令侄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更有一個世族子弟最大的驕傲,不喜寒門。”
一眼掃過司馬莚,曹盼繼續地道:“而且,你是什麼人?能讓你把簽了所有世族名字盟書相托之人,這樣的人,會輕易地背叛你?”
“背叛是不可能,或許,你需要一個背叛的人,而進行下一步的計劃。想想當時,朕已經讓人將你與陳氏的所有人都看押了起來,你們不僅無法瞭解外面的情況,就算想傳遞訊息出去都不行。外面的情況你大致可以猜到,相比起起來,自然是要將你想做的事傳遞出去更重要。柏氏,甚美的一個女郎,也是有膽有識了。”曹盼將柏氏這個名字說出來時,司馬懿已經失去了平靜地看向曹盼。
“太后,是你鼓動的吧。你跟太后說,殺安樂侯是朕與先帝要求的,所以先帝才會對安樂侯動手。太后這些年縱因喪子之痛而不願見朕,但她知道那怪不得朕,但是,如果是朕要求先帝殺的安樂侯,那就不一樣了。”
“你原本是安樂侯的倚重的臣子,安樂侯對你有多信任,太后心裡清楚。你再與太后提起安樂侯對於被囚於府中裡的不甘,怨恨,太后必為之而心痛。人若死了,一切不好的都將消散,滿腦子記得的都是他的好,再無不好。然後你再提起安樂侯的死,朕才是罪魁禍首,如此,太后一定忍不住,她必是要為死去的安樂侯,問朕一句話的。”
“而你更料定了在這個時候,朕不可能會讓太后回洛陽,如此,你的下一步計劃就此誕生了,讓太后隨著你的人離開銅雀臺,讓你的人用太后來換你,乃至整個司馬家的人。”
“此計可一舉兩得。其一陳倉之失,因你與世族內亂,朕如果因為太后饒過你們,你們儘可再就因此掀起一番波瀾,讓百姓看到,朕只顧著太后的命,而不拿那些為大魏,為朕戰死沙場的將士的命當回事,令將士對朕失望,民心有失。”
“其二,朕若顧念將士之心而不救太后,不孝這個罪名扣下來,必令天下群起而攻之。”
“陛下已經做了選擇了。”司馬懿如此看向曹盼而說。
明日要斬他司馬氏一門,還不是做了選擇了?
“朕比較好奇的是,朕就算答應你們交換,你們能怎麼逃出大魏?”曹盼沒有接司馬懿的話,只是好奇這一點。
“陛下沒有猜到?”司馬懿反問一句。
“朕的兄弟裡頭,唯一掌有兵權的是任城王,任城王,更是太后的親子。”曹盼這般說了一句,司馬懿看向曹盼道:“正是。”
“任城王如今在幽州,而不在幷州。”曹盼這般道了一句。
司馬懿一凜,曹盼道:“德祖被匈奴所擄,朕就立刻調了任城王往幽州去。所以,你安排在幷州的人,是找不著人挑動了。”
如此地訊息丟了出去,司馬懿已經面無死灰,無兵在手,哪怕曹盼願意交換,他們也休想能逃出大魏。
“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輸了司馬懿也敢認。輸給曹盼這樣的人,輸得心服口服。
“我不明白的是,為何陛下從一開始就對在下抱著極大的敵意。虎狼之心,這四個字,如芒在背,在下一直都記得初見之時,陛下對在下升起的殺意。”司馬懿憶起那場初見,一直都想不明白啊!
曹盼道:“記得朕的殺意,你也記得朕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