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道:“子桓公子死了,是不是是病死的,你敢不敢讓人驗?”
如此直問,曹盼走了過去,“驗與不驗又如何?總歸如今天下都道我殺兄。殺便殺吧,我也不在意揹負這個惡名。不過,你該與王后說說,你是怎麼出計,讓他殺我的。”
卞氏一下子看向郭氏,在衡量著曹盼話中的的真假。
郭氏動了動唇,半天沒說出話來。
曹盼道:“明人不說暗話。投疫疾而死之人的血肉於水匝內,牛飲那染疫之血肉浸泡的血水而染疫,我再用了染了疫疾之牛乳,雖是同樣的疫疾,卻比那原先的疫疾更兇猛,若非我身邊有戴圖,我早就已經死了。我若一死,無論真相如何都無所謂了,就算查了起來,查也只能查到是他指使人投放的,與你半點關係都沒有。”
“你那般聰明,再說說,他之死,與此事有沒有關係。”曹盼挑起郭氏的下巴如此問。
“是你先起了不該起的心思,你死,世子之位就是公子的。”郭氏雙止腥紅地衝著曹盼說。
曹盼道:“對,沒錯,如果我死了,如今站在這裡的就是曹丕。他就會是贏家。”
“所以,是你害死了公子,我沒有冤枉你,沒有。”郭氏肯定而篤定地衝著曹盼說。
“若是如此說的話,也確實是。我當初若是死了,縱然他殺了我,他也照樣可以成為魏王世子,繼續魏王之位。而我活過來了,不必我動手,他也同樣要付出代價。”曹盼一眼看過郭氏,走到了卞氏的面前。
“我知你在想什麼,我也知道你如今心中有怨,有恨,如果你與她一般覺得將他的死歸在我的頭上能讓你好受點,那你就記在我的頭上。”曹盼如此地與卞氏說。
卞氏腥紅的雙眼看著曹盼,曹盼道:“但是你也要知道一點,你的兒子不是隻有一個,他若是站在我現在這個位子,子文哥哥,子建哥哥,尤其是子建哥哥,他容得下他們嗎?想想司馬門一事,他是怎麼做的?”
“夠了!”卞氏低聲地喝了一句,她的心痛極了,真的痛極了啊!
曹盼看著卞氏,“我知道你最恨的是阿爹,恨他的心狠。但你跟了他幾十年,他是什麼樣的人的你心裡有數。你痛,他不比你少。若非痛,他不會容他活到最後一刻,活到阿爹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才要他的命。”
卞氏哭成了淚人,指著曹盼道:“他最愛的是你,是你!”
“他為了你,連親生兒子都殺,只為了不讓你因子桓而染半分的惡名;他為你掃平了一切的障礙,只為保你能夠名正言順的接任王位。”卞氏一聲聲地控訴。
“我不值得他如此待我嗎?”曹盼直問卞氏,卞氏無可反駁。
曹盼看著卞氏道:“諸位兄弟姐妹們,若有能及我為阿爹所做者,這個位子,我讓他來做。”
卞氏,卞氏心裡明白著,沒有人比得上曹盼在曹操心中的地位,同樣,也無人為如曹盼這般為曹操做了那麼多,連性命都能豁出去。
淚如雨下,正是因為清楚,卞氏才會更痛苦,這一切,這一切的錯並不在曹盼,並不在啊!
曹操會對曹丕下殺手,那也是因為曹丕想要曹盼的命吶。
曹盼走了過去,拭過卞氏的眼淚,“從阿孃去後,你一直待我很好,我都記著。不要恨阿爹,也不要怨他,他很喜歡你的,雖然他不在了,他也一定不會希望你恨著他的。要恨,便恨我吧。你就當,是我殺曹丕。”
冷洌地吐出最後一句,卞氏怔怔地看著她,“恨著我,總比恨著你愛了一輩子,因他而愛屋及烏,連我你都能真心相對的人要好。”
這理由說來,催著卞氏淚如決堤。
她是真的愛曹操,愛到了極致,愛得邊他愛的所有人和事都一道的愛了。
愛了一輩子的人,如今要恨起來,她比誰都要痛。
“想想子文哥哥,還有子建哥哥,你死了一個兒子,你還有兩個兒子,你不怕我虧待了他們嗎?你是王后,將來也會是太后,你在一日,你能看護著他們,若是你不在了,他們難受,痛苦了,又能跟誰說?沒孃的孩子,很可憐的。”曹盼給卞氏擦著淚。
為母則強,曹丕縱然死了,曹彰跟曹植都還在,卞氏難道就唸著曹丕了嗎?
曹植拿著眼睛滿是詫異地看向曹盼,而卞氏指著郭氏道:“殺了她。”
這個要求曹盼怎麼可能會拒絕,一下子便答應道:“好!”
郭氏想要出聲,在她身側的人豈容她出聲,拔劍一揮,乾脆利落地劃過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