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皇上聽聞到這些話,在場的無論是誰恐怕都無法倖免罷!
冀行箴眉目驟冷,抬手用力一拂。車輦裡小桌上的茶具全部飛出車外。
茶水撒了一地,茶盞剛好砸在了銀峰的頭上,把他的額頭劃出了一道血口子。
“無用。”冀行箴聲音凜冽地道:“不過是傳個話而已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銀峰趕忙跪下磕頭。
冀行箴目光疏淡地看著周圍,最終視線落在了院門口垂手而立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如今做女官裝扮,頭髮只用一根簪子綰著,全身上下再無首飾。
冀行箴抬指輕叩車壁,朝她喚道:“鄭惠冉。”
鄭惠冉沒料到太子會點了她的名字。
她本是在出神想一些事情,此刻聽聞後慢慢抬頭望了過去,對上他沒有一絲溫度的目光後又趕忙低下頭。
腳步匆匆地走到車輦旁,她行禮問安:“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冀行箴把方才對銀峰說的那些話與她講了一遍,居高臨下地指了她道:“你去罷!”
鄭惠冉的膝蓋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但她知道,她能在後宮裡一步步站穩腳跟,全得益於肯效忠於太子。
她和銀峰不一樣。
銀峰打小伺候太子殿下,若是有小錯,恐怕懲戒過後還能留在景華宮。但她若是不跑這一趟,只怕就是再也沒了效忠太子的機會。
鄭惠冉只能應聲說“是”,而後踉踉蹌蹌地往蓬萊宮去。
蓬萊宮裡不準女子隨意進入。原先這個命令還不是特別嚴格,可是自打穆采女出事後,這個條例就尤其地嚴格起來。
鄭惠冉站在院門口進不去,無奈之下就說自己是奉了太子之命前來。
這裡伺候的多是小太監。他們雖然聽命於董仙人,但到底現在太子監國,誰也不敢不聽從太子的命令。故而再三扯皮之後,有個太監答應了鄭惠冉,卻不敢讓鄭惠冉進屋,只說他自己去叫董仙人,讓鄭惠冉稍等。
董仙人自然不肯在這研習經文的緊要時候半途離開。
鄭惠冉急了,揚聲喊了幾句。只說是太子殿下來尋皇上,還請皇上能夠出來一見。
她本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誰知晟廣帝真的出來了。只不過臉色不太好,顯然正因著被打攪而動怒。
“行箴在哪兒。”晟廣帝走到院門口後問跪倒在地的鄭惠冉。
鄭惠冉指了指旁邊。
晟廣帝這才發現院門口不遠的轉角處,有人正負手而立。
他身材高大氣度清雅。雖年紀甚輕,卻甚是威嚴,遠遠地掃來一眼,就給人以巨大的壓迫感。
晟廣帝原先十分滿意於他的快速成長。可如今自己的大事被他隨意打斷,晟廣帝的心情十分不好,看著那少年時目光便多了些嚴厲與指責。
“你找我有事?”因著心情不悅,晟廣帝開口時的語氣十分不好。
冀行箴並不把這樣的語氣放在心上。
先前晟廣帝靠近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到了腳步聲,只不過並未回身看過去而已。
如今既是對方開了口,他就勉為其難地回身望了過去。先是喚了一聲“父皇”,而後說道:“那個孟陽,我已經尋到了。”
這個訊息顯然極其出乎晟廣帝的意料。
此時他瞬間忘記了剛才聚積起的諸多情緒,面帶震驚之色急急往前邁了一步,“找到人了?”
冀行箴把他的情緒一一收入眼底。看到晟廣帝那吃驚的樣子,他唇角揚起了個淡漠的弧度。
“找到了,還在路上。”冀行箴道:“只不過他多年前就沒了舌頭,又大字不識一個,所以到時候詢問起來會很困難。”
晟廣帝明顯鬆了口氣,緩緩道:“這樣啊。”
“不然呢?”冀行箴的聲音陡然冷硬。他目光銳利地盯著晟廣帝,語氣沉沉地問道:“不然皇上還想如何?”
少年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比起已經開始現出老態的皇帝來,他高大許多,也凌厲許多。
晟廣帝被冀行箴這般的語氣和神態給驚到了。他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臉色一沉,高喝著問道:“你什麼意思!”
“自然就是話語中的意思。”
冀行箴笑著,雖然語氣溫和,卻字字如刀般尖利,“父皇想必是不願讓他把事情說出,故而多年前把他的舌給廢了罷?這是父皇的選擇。您沒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想來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只不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