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早哩!趕緊進來,去那邊凳子上坐會兒的,俺娘子在做飯,咱吃了再下地去。”
“俺去幫二嫂子燒火,哥,你幫著秦二哥幹活吧。咱也不曉得這秧苗要咋插,怕耽擱時間長了,今天干不完呢。”鍾紅跟鍾青說了聲,就大步跨進了屋內,幫著錦繡忙活了起來。
“哎呀,你們來得可真是早哩。正好,麻煩你幫我燒燒火,我來燒菜。”錦繡跟鍾紅一來二去的打交道,早已成了老熟人,說起話來也不客氣。
兩個女人搭配幹活,那早已是輕車熟路。可扯小秧苗這活,兩個大男人都是頭一回,秦大勇已經有錦繡教導過了,倒是扯得有條不紊,就是速度不咋快速。加上來了個還需要他指導的鐘青,他的額間不由忙出了汗水。
“大勇,為啥你家谷芽撒到了家裡邊,這會子秧苗才那麼點,又要插下田裡去哩?”其實也不怪鍾青會有此一問,就連秦大勇自己的心裡也裝著好奇。可是娘子咋說,他只好照做。
“俺也不曉得,待會兒你自個兒問俺娘子好哩。那啥,你輕點的,這小秧苗的根鬚要是斷了,也就死了。你看俺,要這麼一小塊一小塊的連著泥巴一起扯起來,每一根秧苗上的穀殼也要帶起來。”
鍾青仔細看了一會子,覺得挺簡單的,就揮了揮手示意他閉嘴,自個兒動起手來。
大掌擰住了一撮秧苗的纖腰,用力一拉。
瞬間,靜靜的黑土上傳來了一陣清脆的斷裂聲。一看,那一撮秧苗竟是攔腰斷了七八根,這可把秦大勇心疼死了。
“哎呀,快別扯了。俺就曉得你這小子蠻力大,沒耐心,這下好了,扯斷了好幾根秧苗呢。你好好聽著,俺咋說的咋做的,你搞明白了再動手也不遲哩。”
說著,秦大勇學者錦繡的模樣,給鍾青演示了好幾遍,也講解了好幾遍,總算是給他說了個明白,才讓他動手起來。
看著鍾青捏住一撮新的秧苗,大掌輕輕的抖了抖,直到把秧苗跟黑土之間抖得鬆動了之後才慢慢提起來,這次一根也沒有斷。秦大勇滿意的笑了,不再管他,埋頭苦幹起來。
這還有好大一塊呢,他多扯掉一些,待會子娘子就能少扯一些。
扯完了秧苗,吃過了早飯,錦繡將二娃餵飽了,屎尿把了,用包毯一裹,就拖家帶口的全部來到了錦繡家的冷水田邊。
冷水田裡有三分之一的面積被秦大勇圍了出來,用一道矮矮的泥巴田坎隔開了來。六塊秧地好似豆腐塊一般橫在田裡,除卻了兩兩相隔之間的空隙有水之外,其餘的全是泥巴露在表面。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把挑來的小秧苗全部一根一根按照一個固定的分佈比例插在泥巴上。
大勇家的田邊,有一塊空地,因為長著大大小小的石頭,沒有被挖出來變成田。錦繡就將就著那塊空地,把芷雪姐妹倆放到了那上面,四個大人齊齊下田插秧。
這插大秧,每個人都有豐富經驗。可這插小秧,於秦大勇和鍾家兄妹而言,可是陌生的緊。雖說都挽起了褲腿下了田,卻都手足無措的站在稀泥裡,靜靜等待著錦繡的指示。
記憶裡,這可是蘇錦繡頭一回下地呢。以前秦大勇總把她當成個寶,她自個兒也著實不懂種田的事兒,壓根沒參與過這回事。
今年不一樣,秦大勇一樣疼她。卻需要她下地來做師範和引導。
只見她撩起了灰白色的褲腿,直到了膝蓋以上。白皙的小腿和腳丫子在太陽光的折射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那潔白乾淨,讓鍾家兄妹覺得那雙腳根本就不是用來下田的。可是錦繡卻半點不扭捏,雙手攀住田坎,跐溜一聲,站到了田裡。
田裡秧地中間相隔著的水潭裡,稀泥很快沒過了她的小腿肚子,停在了她的膝蓋稍下處。
為了方便每個人,錦繡特意從家裡帶了四個用舊了的筲箕,用來盛裝秧苗。她下田的地方,挨著被秦大勇隔開來的另一半田,田裡水深且清,他們但來的秧苗也都被連秧帶籃子全部沉浸到了水裡。錦繡取了一個筲箕,仔仔細細的先從籃子裡取出秧苗來,在清水裡浪來浪去,洗去了秧苗根部的泥土,好使秧苗與秧苗之間容易分開而來。
其他幾人見了,紛紛靠到籃子旁邊,效仿著錦繡的動作洗起秧苗來。
一套動作做完,錦繡不管他們跟不跟的上節奏,徑直走到秧地邊上,開始插了起來。
一手拿起一小撮秧苗,另一隻手則分出一根一根的秧苗,指尖按住穀粒朝著微乾的泥巴上輕輕一按。泥巴上面立馬出來一個手指大小的小窩窩,小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