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起來,天空還在飄著鵝毛大雪,地上,門前的樹丫上,早已經覆上了厚厚的一層。
對於有家待,有火烤,有飯吃,有衣穿的人來說,下一場雪,無關緊要。相反,應著那句俗話,‘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許多人怕還是暗自欣喜這場鵝毛大雪的。
李氏就沒這麼好運了。
此時此刻,她衣衫襤褸,還處在洢水縣集的大街上,慢吞吞的遊走著,曾經精明幹練的眸子,早已經蛻變成一雙佈滿血絲的愁眸。啟啟合合,無力的好像帶著一絲重影一般,讓人看了都覺著累。
被攆出李家之後又被錦繡無情的綁縛在路邊,最終被過路的人給救了。但是路過的人卻是她往先編排過的人,他們救了她的命,卻將她用馬車馱到了洢水縣的縣集裡。
她從小到大,最遠不過到了清雲集,這一下子到了洢水縣集,可把她嚇壞了。可是她有找不到回家的路,一身髒兮兮的,也沒人願意跟她說話,只除了沿街乞討的乞丐。
就這樣,幾個月裡,她就在洢水縣集當起了乞丐。原本想著,乞丐就乞丐吧,反正不勞作就能有吃的,有時候好心人好心氾濫,還能撈到個把子兒的銅錢,比在家跟著秦大智種地啥的強多了。
可是事實卻殘忍的告訴她,一切都是做夢!
農民有農民的辛苦,百姓有百姓的難處,就是乞丐也有乞丐的苦哇。
幾個月來,她幾乎是天天遭那些乞丐的欺負,不是搶她乞討來的饅頭包子,就是搶她乞討來的銅錢。這不,她現在身上還到處都是瘀傷一片。
“哎——老天爺哇,你可是不想讓俺活下去了?你要是想收了俺,可就早一點的收了去哩,別讓俺在這兒遭老罪了。”
忽然,迎著她的對面,走來一個擔著擔子的人。嘴裡直叫喚著,吆喝著,好像在賣啥東西。
原本無神黯淡的眸子忽然一亮,那不是、那不是錦繡孃家村子裡的那個誰來著哩嗎?她咋上這兒來賣東西來哩?買的啥玩意兒哩?
一連串的問題,嘣進了李氏的腦海,把她激動地險些走不好路,栽倒在地。
踉蹌的步子,朝著擔膽子的人狂奔而去。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得了錦繡出的主意之後生意越發好起來的苟富春的娘子。
錦繡拿主意出了給他們倆口子之後,倆口子一咬牙,決定了趁著家裡農活差不多些了,就開始幹了起來。中途,倆人還抽空去了錦繡家好多次,學習了不少新鮮滷菜的做法,一賣,就賣得老遠了。
這不,今天這已經是來了第二回了。
她和苟富春倆人,總是在附近的村子賣,生意再好總是有限。所以倆口子盤算著,每天起來,近處的村子,一人走一處,然後早一點回去擔了一挑繼續出門賣。就走得遠一點,洢水縣大部分的集市都去過了。
這洢水縣集還真是頭一回來。
天氣冷啊,又下了大雪,今兒的她,可是穿了厚厚的一層棉襖子,又包了一條厚厚的兔毛圍脖,腳踩著厚棉鞋才得得索索的出了門。
這一動騰,倒也還好,不覺著冷了。
抖了抖擔子,估摸著剩下就不點兒的鹵素菜了。瞧著天色漸漸晚了,她琢磨著乾脆回去了算了,這剩下的滷菜,直接路過白鳳村的時候,給錦繡家送去得了。
如是一想,足下腳步不由輕快了起來,翩然就迎著李氏而去。
瞧見面前一個衣衫不整,破破爛爛的乞丐迎著自己而來,寒風一吹,那身汗味差點把她給燻死。急忙的將擔子撂到了一隻肩膀上,另一隻手捂住了鼻子。
“苟,苟家嫂子。”
乞丐居然叫自己的名字,可把狗蛋娘好奇到了。定睛瞧著撩開了自己頭髮的李氏好一陣之後,立馬嫌惡的瞪了李氏一眼。
“是你呀?俺還當是誰哩,大冬天的不在家好好烤火,在大街上嘚嘚瑟瑟的。”冷言冷語諷刺了兩句,狗蛋娘也怕李氏的難纏,立馬繞開她走掉。
李氏追著後面,猶豫長期吃不飽穿不暖,根本就無法追上步子輕快的狗蛋娘。喊了好幾聲,越喊,人跑的是越快。
最後,她學乖了,就不叫喚了。愣愣杵在原地,狗蛋娘回頭見她沒跟來,才放心的朝著回家的路走了。
身後,滿後黃牙的李氏忽然咧嘴一笑,眼神裡不再是一片陰狠毒辣,而是換成了一片呆滯。
真好,跟著這個女人回到白鳳村,她就不用過這種苦哈哈的日子了。
遠遠的,狗蛋娘並不曉得自己此行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