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了人世悲歡的宋醫生也忍不住深深同情:“才六歲的孩子,親眼目睹了媽媽把爸爸的腦袋鋸開,之後又被囚禁折磨了三年多,活生生被折磨成了重度精神病患者……
“我當了這麼多年精神科醫生,頭一次遇到這樣極端的病例!!”
坐在辦公桌前的年輕男子叫陸曉知,是宋醫生的學生。
聽了導師的話,陸曉知沉重地點頭:“這孩子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人格分裂症、行屍綜合症、恐怖症……恐怕要用兩年左右時間,做六到七次精神科手術,才能讓她恢復正常的意識。”
宋醫生嘆息一聲:“意識層面的疾病還可治癒。最麻煩的是這個——六級的潛意識創傷綜合症!
“一千年前,這種病被籠統地稱為‘心理陰影’。
“現在,我們雖然對它有了更準確的定義和分級,卻仍然無法進行有效的治療。因為現有的精神治療手段,還無法深入到潛意識裡。”
她的手指,點向了其中一份診斷結果,將它放大:“她只能用意識約束療法,以自己的意識去約束潛意識,控制病情,慢慢讓疾病自愈。
“可這種逆向影響是很難的,效果也十分有限。
“1…3級的潛創症比較輕,還有可能透過這個辦法自愈;4…6級的潛創症太重了,根本不可能自愈。
“如果醫學不進步,她一輩子都會深受疾病的影響。”
陸曉知默然半晌,又想起了一件事,心情更加沉重:“這起‘徐珍妮殺夫虐女案’的影響太大了!因為這起案子,《父母資格證》制度的民意支援率已經從原來的37%飆升到了62%,很有希望正式透過。
“我看過了資格證考核辦法草案,裡面有‘抗壓能力測試’這一項。
“如果這項制度透過,這些考核辦法也順利透過,那這孩子長大後,根本不可能拿到《資格證》。
“也就是說,她可能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做媽媽了……”
宋醫生點點頭:“因為這種病及其影響,她在就業、交友、結婚等方面,也會受到很多有形無形的歧視。
“如果沒有人大力幫她,她這一生,將會因為社會壓力和疾病影響,無可避免地走向自我毀滅……”
第2章 最後一天
公元3018年,地球人的主要交通工具已經變成了飛碟。
這是一種用冷核聚變反應爐驅動引力場引擎,飛起來寂靜無聲,既可以在大氣層內飛行,也可以在太空中翱翔的新型交通工具。
星期五早上八點二十分,新海市正處在交通早高峰。無數飛碟在自動駕駛系統和全球交通網的控制下,悄無聲息地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形成了層層疊疊、十分壯觀的一股股“碟流”。
在這壯觀的碟流之中,有一艘十分不起眼的銀灰色彗星飛碟,正向新海市社會事務局飛去。
彗星飛碟的碟艙裡,坐著一個年輕的短髮女子。
她的右手食指上,戴著一枚鎢金指環,反射出幽暗的冷光。
她的整個眼球都呈現出一種灰黑色。
這不是某種疾病,也不是變異,而是隱形智慧眼鏡為了便於她閱讀電子文件,降低了眼鏡的入光量,自動變成了一副灰黑色的隱形墨鏡。
這名女子叫蘇鬱檀,今年二十五歲,是曾經轟動整個地球聯盟的徐珍妮殺夫虐女案的受害者。
她六歲被囚,九歲被救,在精神病院住了兩年後,於十一歲時被正好退休、無兒無女的宋歆寧醫生收養。
三年前,宋歆寧過世,將全部遺產都留給了她,這架飛碟就是其中之一。
飛碟平穩地飛入了社會事務局地下碟庫,在起飛前就已自動預定好的碟位上停了下來。
智慧隱形眼鏡褪去了灰黑,恢復成了透明的顏色,露出了蘇鬱檀黑白分明的眼珠。
接近上班時間,碟庫裡已經停放了不少飛碟,旁邊一艘橘黃色飛碟中,走出來一個嬌俏的姑娘。
“早上好,阿檀!”嬌俏姑娘熱情地跟蘇鬱檀打招呼。
“早上好,水妹!”蘇鬱檀回了她一個笑臉。
嬌俏姑娘叫陳若水,暱稱水妹,既是蘇鬱檀的助手,也是她的朋友。
“今天是你最後一天在測試中心上班,心情怎麼樣?”水妹笑盈盈地問蘇鬱檀。
“除了有些捨不得你,沒有任何別的什麼心情。”
“既然捨不得我,為什麼要申請調職去當社工?我以為……我們一直合作得很愉快。”水妹有些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