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蕪站了起來,臉上一片冷色,倒是端出了幾分氣勢來,臉色一片詭譎。
“你們為何見了我卻不跪拜?”
“奴婢不知,為何要跪?”
“因著本宮為後,爾等為婢。你們不跪我,便是對陛下他的不恭不敬。”
青蕪清清淡淡的一句話,便給在場的這些管事姑姑們扣了好大一頂帽子,對陛下不恭不敬,這個罪名,可大,可小。管事姑姑們的臉色立馬變得蒼白,嘴唇微動。其中一個還算有些地位的姑姑看出了青蕪的心思,知曉她不過是為了給眾人一個下馬威而已,眼裡竟然閃過一絲讚賞。她提了裙角,瑩瑩拜倒,行了規規矩矩的一個大禮。眾人見她都跪下了,也不敢再繼續站著了,呼啦啦規矩的跪了個徹底。氣氛一下子嚴肅了起來,只剩下那第一個跪下的姑姑清晰的聲音。
“皇后娘娘息怒,奴婢不知好歹,著實當罰。不過今個乃您的大喜日子,不宜動刀動槍,請娘娘暫且繞過他們一會罷。”
青蕪本來就沒準備怎樣罰她們,只不過裝裝樣子,見這位姑姑這麼懂事,便也就順勢下了臺,又重新坐了下來讓幾人給她梳洗。這下,那幾個姑姑可不敢再小看青蕪了,都變得拘謹恭敬了起來。
“這青蕪的性子倒與我前些日子見到的有些不同,是你們跟她說了什麼了麼?”
景墨上神若有所思,明顯知道是我和小包子在下面做了小動作,卻也不拆穿我們,那眼睛笑得一片深意。我裹緊了自己的外衣,離小包子那邊又近了一些,伸手不老實的在小包子臉上揉搓了半響,心裡恨恨的罵了景墨上神幾句流氓,早上的那事,我可還沒忘呢。流氓!老流氓!!為老不尊的萬年老流氓!!!
雖然是有這麼一個小插曲,倒也沒擾了眾人的喜氣,近中午的時辰,青蕪才被蓋上了蓋頭,任萍兒拉著走到了外面。
大廳裡,水巖一身盛裝,整張臉上掛上了驕傲的神色,坐在高高的主位上。兩邊的位置上,還坐了一些客人,丞相嫁孫女,還是嫁到宮裡當皇后娘娘去,不用說,前來賀喜的人自然是不少的。幾乎掌握整個大楚半壁江山的重量級官員都聚集在此了,這一下子,水巖可謂是好好地長了一下臉。從今往後,誰人提到京都水家,都不得不冠上一個皇后母家的稱號。
青蕪一襲繁瑣的大紅嫁衣,鳳冠上的玉墜金飾隨著她的走動泠泠直響,十分動聽。一左一右各有兩個丫鬟扶著她的左右,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婢託著她的衣服後襬。
走到主位前,她站定,眼睛低垂下來,緩緩地跪下,給水巖認真磕了三個響頭。按理說,大楚風俗,是有新嫁娘哭嫁的傳統的,以表示對孃家養育之恩的感動與不捨。奈何這青蕪無父無母,再加之又是嫁到宮裡去,哭嫁著實不太好看。
三個響頭叩過,青蕪抬起頭來,端視著主位上精神奕奕的老人。朱唇輕啟,卻無甚表情。
“青蕪謝謝爺爺多年來的養育之恩,水家的恩澤,青蕪一生難忘。今個有幸進宮侍君,實屬天恩浩蕩,從今日起,青蕪必定謹記爺爺教誨,盡心盡力照顧皇上。”
在座的所有官老爺都是默默的點了頭,眼裡一片讚賞。水巖雙眼含笑,眼中有著感慨與不捨,甚至還抽出袖子抹了抹眼角,一副慈祥的爺爺的做派。青蕪嘴角抹出了一個鄙夷的笑,一閃而過,又恢復了大家閨秀的模樣。
本神君見正大堂裡那副爺慈女孝、一片大好的場景,眼裡一片趣味,砸吧了嘴看的一片激動。若不是見過水巖對待青蕪的冷淡模樣,我還真以為他真的疼這個孫女到骨子裡呢。景墨上神仗著人高手長,又不怕別人看見了他,便就大刺刺的站在我旁邊看著堂內,不是的伸手過來捏捏我的小肉臉,我有些不耐煩,手沒輕沒重的往他手背上甩。
過程走了個遍,青蕪又被重新扶了起來,娉娉嫋嫋的往門口走去了,背影甚是婀娜。門口,響起了一個尖細的聲音,“鳳輦起轎,禮樂,起!。”一長竄鞭炮聲歡快的響起,接著響起了三十六響禮炮聲,禮樂隨之而起。我收回了目光,走回了後堂。
“叔父,這下可以給我解咒了吧?這青蕪都已經嫁去了宮裡,我們若還不趕過去,可就來不及了。”
“小卿泠莫急,青蕪怎會就這樣將你們留在了丞相府呢。”
我抬眼,不明白他是何意。他的眼光卻是望向了長廊盡頭,那裡,剛剛那個第一個跪下來的管事姑姑竟然走了過來。她微微一福身,嘴角噙了一個慈祥的笑。
“這位便是葡萄姑娘和包子公子了吧?娘娘安排了你倆隨後進宮,跟著我來吧。”我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