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觀的道士們約莫有三十多人,觀主全道士自然不會輕易下山,但派遣一位道行高深的部署,理應不成什麼問題。
半日之日,已近黃昏,馬管事才領著一名中年道士僕僕地趕來,那道士瘦瘦精精的,兩隻小眼睛滴溜溜地亂轉,一到碼頭丙字貨倉前,別的不提,直接問道:“貧道紫雲觀吳遠山,聽馬管事說,佣金雙倍,這話當真嗎?”
張不二點點頭,說道:“這個自然是真的,只要你能幫我們驅邪趕鬼,佣金好說。”
“那還是先付佣金吧,貧道收了佣金,才能無後顧之憂地做法驅妖。”吳道士一本正經地說道,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
有事求人的張不二也只好讓人送來佣金——十兩銀子,那吳道士將銀子放手裡掂了掂,這才放心地往懷裡一放,清清咳嗽兩聲:“好了,閒雜人等退下,先領貧道進去看看。”
張不二和郭小四及馬管事三人一道將吳道士引了進去,馬管事又一次將怪事重複了一遍,吳道士迷著眼睛,掐著手指頭算計了一番,突然瞪開眼睛,有點驚慌地說道:“這是個水妖!”
“水妖?”張不二等三人同聲驚道。
“沒錯,是隻水妖,而且是個法力不低的水妖,對付起來,難度不小。”吳道士一臉的嚴肅。
“那,道長能應付得了嗎?”張不二有點擔心地問道,他既擔心十兩銀子扔到水裡面,又擔心事情處理不好,有負黃香主的信任,影響到來福客棧的聲譽及生意。
吳道士鼻子裡哼出一聲,說道:“貧道修行三十年,對付區區一個水妖,自然不在話下,只是這一場惡鬥下來,貧道可要損耗不小的真氣,嘿嘿,似乎有點得不償失呵。”
張不二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倒是馬管事人老懂得江湖事,立即拍著胸脯說道:“道長請放心,事成之後,再加五兩銀子報酬,答謝道長的大恩。”
“事成之後?你們這是不信任貧道呵?”吳道士有點不滿。
馬管事連忙又摸出五兩銀子,恭敬地遞了過去:“不不不,我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小小酬金,不成敬意,還請道長早點施法捉妖。”
那吳道士這才接過銀子,滿意地說道:“水妖接連幾次,都是在子時出現,麻煩馬管事這就讓人擺下香案,貧道也好準備書畫符咒,你們再派個人跟在我身後,留守到子時,為我研磨硃砂。”
馬管事面帶難色地說道:“這可難辦,我那些夥計,沒有一個人敢進丙字貨倉的。”
“我留下來吧。”郭小四這時候卻發話了。他一直不太相信鬼怪之說,加上又是膽大無比,因而主動要求做吳道士的下手。另外,他見這吳道士一開口便索要佣金,後又變相提高佣金,心裡懷疑這傢伙究竟有沒有真實能力,所以留下來監視著他。
馬管事命人準備好香案,然後領著吳道士和張不二、郭小四去休息了片刻,又用完晚飯,這才再度動身前往丙字貨倉,而貨倉內香案已經準備就緒,單等吳道士過來了。
吳道士到了之後,讓馬管事和張不二也出去,說是道家仙法,不能讓太多的人看到。
馬管事和張不二退了出去,吳道士將門掩上,點上一柱香,禱告一番。然後從懷中摸出硃砂,遞給郭小四道:“幫忙把硃砂研磨一下。”
郭小四接過硃砂,卻才發現香案上並沒有準備碗,而貨倉中也沒有類似的器皿。郭小四突然想起懷中的硯臺,趕緊拿了出來,將硃砂放在上面,然後吐上一口唾沫,用手指研磨起硃砂來。
吳道士又在香案前禱告了一番,然後取出一柄桃木劍,咬破右手食指,口中唸唸有詞,在桃木劍上畫了道符,然後又從懷裡掏出幾張事先畫好的符咒,貼到貨倉的大門上、兩張窗戶上,剩下還有兩張,放到香案上。
郭小四湊過去一看,只見在黃紙上畫成彎彎曲曲的似字卻不是字的東西,心中生疑,就這些東西,就能驅趕鬼怪?能不能驅趕鬼怪不知道,但驅趕人肯定是辦不到的。
吳道士眉頭一皺:“你做什麼呢,硃砂研磨好了嗎?”
郭小四遞過硯臺:“早就好了,你畫吧。”
吳道士將硯臺放在香案上,然後上香跪拜,口中念念地不肯停歇,祝告完畢,這才拿起筆來,蘸蘸硯臺中的硃砂,正襟危坐,深吸一口氣,然後奮筆畫起來,中間並不停頓,也是念念有詞:“赫赫陽陽,日出東方,吾敕此符,普掃不祥,服飛門邑之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疾用穢跡金剛降伏妖怪,化為吉祥。急急如律令敕!”畫完符咒之後,又朝符中吹了口氣。
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