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紀的緣故。蘇畫她有人了,距離上次我給她治蠱毒,過去也就兩個月而已,她……有人了。您之前一直誣陷我和她有染,我知道是為拉我下水,這次不用您拉,我自己也下去了。可是抽筋斷骨的後果,我承擔不起,不知有沒有無痛脫仙籍的辦法,我猜應該沒有吧,果真上船容易下船難。”
極地裡的人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大司命自顧自嘆息:“可惜現在一切都遲了,我再也不去想那些了。偌大的琅嬛還需要人看守,既然您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我,我就得寸步不離守著它。”他垂頭喪氣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再提起她,自今日起,這個人於我來說不存在了。我沒有君上這樣的勇氣,為了愛情不顧一切,所以我不配得到她。”
他站起身,坍著兩肩,垂著廣袖,走出了琉璃宮。天行鏡裡的人抬起頭看向天頂,那雙眼睛穿雲破霧,於千萬裡外直視過來。眉心赤紅的墮仙印跡,如火焰般熊熊燃燒,襯著這白色蒼茫的世界,竟有種妖異的韻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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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畫手裡的髮簪斷成了兩截,荒郊野外不必考究,隨手一扔,扔進草叢裡,折了截枯枝把頭髮綰起來。
長途奔襲好幾天,到達鵲山,再往南五百里進入毗藍洲地界,就真正接近眾帝之臺了。
大戰在即,反而應該放慢腳程。樓主下令暫歇兩天休整,但藏瓏府的威脅時刻都在,波月樓的人任何行動都不能單獨進行,一為安全,二為互相監督。
雖說高樓上的錦衣玉食暫時不在了,但與天地同進退的感覺也很好。白天林間日光斑斕,清風透體。晚上林下溪旁,聽泉水纏綿低洄,心裡的清夢便漫溢上來。
盛夏時節,野外除了日頭直射,只要有遮擋,就比樓闕廣廈更涼爽。她坐在泉邊,斜撐著身子,把腳浸泡進泉水裡。泉水清透柔軟,滔滔席捲過小腿,把白天的風塵都滌盡了。
忽然身後傳來響動,賊頭賊腦卻毫無內力遮掩,她閉了閉眼,“胡不言,你再鬼鬼祟祟,小心我宰了你。”
胡不言發出一聲訕笑,“我不是看你正洗腳嗎,怕走近了又挨你罵。”
蘇畫沒有搭理他,仰著頭,讓月華和星輝灑滿臉頰。
“蘇門主,我心情不太好。”胡不言欣賞了一番美人的婀娜,在她身旁坐下來。
千里一瞬門的門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有什麼不滿足?蘇畫哼笑一聲,“能讓胡門主心情不好的事,肯定是好事。”
胡不言愣了一下,“你這是什麼意思嘛,我也沒別的不快活,就是覺得那條龍王鯨來了,自己不受重視了。不過還好,我還有你,我的人生還有指望。”
不明白她和他的人生有什麼關係,這狐狸每天都活得那麼多情,所謂的心情不好,通常是出於“為賦新詩強說愁”。
她不拿他當回事,踢踏著溪水自得其樂,一雙盈盈玉足,在夜色下皎白得像一對圭璧。
胡不言沒能等來安慰,覺得波月樓裡的女人大多心狠。就像嶽崖兒,當初見了他就剁他尾巴,最後一腔熱情全潑到紫府君身上去了。至於蘇畫,她是個複雜的女人,把柔媚、狠辣、純情和性感都融合到了一起。她有年輕女人沒有的獨特味道,這種味道必要經過歲月的洗禮和穿孔過隙,千錘百煉下形成。最後可以寫成一本書,畫成一個長卷,因為實在是太深邃了。
胡不言的好色,是色而不淫,他看見那雙玉足,腳腕上還繫著細細的紅繩,第一感覺不是被勾起情慾,是覺得她還保有少女的天真可愛。
他問:“蘇門主,你近來有沒有遇見不高興的事?”
蘇畫沉默了下才道:“有,心月狐是我門下弟子,她變節我竟不查,是我的過錯。樓主雖然沒有責怪我,但我自覺處境尷尬,這些你不會懂。”
可他說懂,“你怕樓里人懷疑你,正因為你沒有參與心月狐的叛變,你才會覺得尷尬。不用怕,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我相信你。老闆她人雖壞,但她對身邊親信還不錯……蘇門主,我給你捏捏腳吧!”
蘇畫本以為他是隻糊塗的狐狸,但聽他這兩句話,又覺得他不那麼蠢了,“她真的信任我嗎?”
胡不言說當然,“她明察秋毫……我幫你捏捏腳吧!”
蘇畫白了他一眼,“泡在水裡很好,我不願意抬起來。”
胡不言想了想說行,轟然一聲跳進清溪,把她的腳捧在懷裡,“路上奔波那麼多天,你都是騎馬,看著實在辛苦。我給你鬆鬆筋骨,以前我跟一個賣膏藥的師傅學過,他的膏藥不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