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和園是孝宗為生母壽安皇太后所修建的離宮,壽安太后晚年酷愛禮佛,時常嫌宮裡欲孽太重,人來人往地攪擾她清修。孝宗為了討太后歡心,便在西郊修了暢和園。暢和園仿照江南園林,疊山理水,同時還保留了宮廷元素,前面沿著中軸線有宮門、祭祀等威嚴的宮殿,後面則在園林山水中點綴了許多亭臺樓閣,可以說集北方宮廷與江南園林於一體,美輪美奐。當年暢和園一落成便在京師裡引起極大轟動,壽安太后很喜歡這裡,時常留在暢和園禮佛,孝宗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還專門後殿修了一座宏偉的佛堂。
孝名某種意義上便等於名聲,男子或許還能愁一愁忠孝難兩全,但是對於女子來說,若得了孝順翁姑之名,這可比教育子女、給丈夫納妾等賢名美名強多了。暢和園本就有孝名,如果楚錦瑤藉著給文孝皇后唸經盡孝的名義去暢春園暫住,等回來之後,名聲必然是壓倒型的勝利。何況這樣做不只是對楚錦瑤的名聲有利,秦沂身為文孝皇后的獨子,一個兄弟姐妹都沒有,他也需要時不時讓公眾想起文孝皇后的好。
況且,暢和園常年空置,一旦楚錦瑤搬過去,她就是園裡唯一的主子,廚房等全部圍著她轉,要什麼東西下人立刻就能送過來,簡直是養胎的絕佳地點。這樣做一舉數得,確實是個好辦法。
但是這個辦法卻有一點不好,楚錦瑤去暢和園當然沒問題,可是,秦沂呢?
秦沂看著楚錦瑤的神情,以為她不敢一個人出去住,於是勸慰道:“沒事,我會派人和你一起去。若是你一個人無聊,我讓單廣幾個送他們的夫人過去陪你。”
“不必了,你若開口,單將軍當然不會有什麼異議,但是讓人家夫妻分開也不好。”楚錦瑤說,“我叫我姐姐和孃家姐妹過來陪我就夠了。”
這倒也是,外臣的夫人終歸沒有自己人盡心,既然楚錦瑤這樣說,秦沂也都由著她。秦沂說完之後,卻看見楚錦瑤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秦沂略有些奇怪:“怎麼了,為什麼看你還是不太放心?”
既然秦沂問到了,楚錦瑤索性半真半假地開玩笑:“暢和園是出名的好地方,我能有什麼不放心的,其實我是不放心殿下你。”
秦沂停頓了一下,瞬息之間就想明白了。他也看著楚錦瑤笑:“不放心什麼?”
“自然是不放心殿下身邊的宮女,擔心她們翫忽職守,也擔心她們記不清東西放哪兒,讓殿下著涼受寒。”楚錦瑤輕輕哼了一聲,酸味十足,“不如殿下以為是什麼?”
秦沂忍住笑,說:“原來太子妃想得這麼久遠,我還打算讓你把女官和宮女全部帶走,這樣看來是我多慮了。”
“好啊。”楚錦瑤故意說,“如果殿下不嫌不方便,那我就把東宮的女人全帶走,到時候殿下後悔了可別怨懟我。”
秦沂難得見楚錦瑤這樣明顯的吃醋形態,但是聽到後面,他卻不喜歡這種不吉祥的話,即便只是個假設。
“不許再說這種話,說多了不吉利。”
楚錦瑤聽了之後挑眉:“殿下竟然是這種迷信的人?”
“我不是。”秦沂笑著看楚錦瑤,笑容淺淡,但眼神深處卻有一種危險,“但是我不想聽,即便假設也不行。”
本來有點生氣的楚錦瑤心裡莫名舒服了許多,但是別以為這樣就能把方才的話題糊弄過去,楚錦瑤依然清晰地記著他們本來在談宮女的事:“莫說我不可能把全宮的女子都帶走,即便我真的做出這等事,慈慶宮外面就沒女人了不成?只要殿下真的有心,我把人全部帶走如何,一個人都不帶又能如何?”
“我這還什麼都沒做呢,你都已經快給我定罪了。”秦沂失笑,手指又有些癢,本來想揉楚錦瑤的頭髮,但是想到她現在不同以往,到底忍住了,“錦瑤,她們於我不過宮人女子,而你卻是我的妻子,肚子裡懷著我唯一的子嗣,日後也會是我其他幾個兒女的母親。別的男人或許沉迷於一時的新鮮和美色,但是我不一樣,如果這些微不足道的女子可能導致你與我離心,那我為何要做這種因小失大,明顯弊大於利的事情?”
秦沂摩挲著楚錦瑤的手心,在這個地方,當初曾被散落的木架劃出一道傷口,他現在都記得鮮血湧出那刻的模樣。那時他身受重傷,精神上還在經歷從皇城到邊關的落差,如果不是遇到了楚錦瑤,秦沂未必能那樣順暢地度過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後來秦沂能及時回到自己身體,挽回邊關形勢,概是因為楚錦瑤湧出的那一股鮮血。
一想起這個秦沂又想罵湯信義,雖然某種程度上,湯信義是奉了他的命令,並且也確實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