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餓了,找吃的來。不得走遠,待本座允許才能離開。”
夷波諾諾應了,感到任務頗為艱鉅,這麼大一條龍,得找多少吃的才能餵飽它啊!她慢吞吞在溝底遊走,捉了幾隻海參,撿了幾枚牡蠣。攤到蒼龍面前時有些羞慚,這裡魚蝦罕至,只有請它包涵了。
她坐在臺基上,找塊趁手的石頭把海參剖開,清理掉內臟往上一拋,拋進龍大張的嘴巴里。那龍大概太久沒找到說話的人了,有點絮叨:“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本座會被鎖在這裡。”
夷波點點頭,的確納罕。
它倒不說了,等著她敲開牡蠣,然後大嘴一張吞下去,半天才唔了聲,“其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就是一次施雨弄錯了方向,害得東陸顆粒無收……”想了想,怕失了顏面又補充,“本座是龍,一身正氣,做錯了事就應該負責任。了不起關上百八十年,贖清了罪過,出去又是一條好漢。”
倒是個有擔當的龍,不過看它渾身苔蘚叢生,境遇顯然比說的尷尬。夷波也不多言,砸開最後一個牡蠣餵它,它尾端輕輕一掃,帶起一股腥甜,似乎有血的味道。夷波嗅了嗅,循味檢視,見那纏繞的身軀之下有一足踩在鐵環上,腳趾和柱子之間的皮蹭破了,傷口已經化膿腐爛。
原來氣勢洶洶背後有這麼悽慘的一面,鮫人慈悲,頓時覺得它不那麼可憎了,反倒很可憐。龍生來有靈力,閒居四海,能駕風雨,如今被囚禁了,有種英雄末路的悲涼感。她這才發現鎖鏈捆得很有技巧,不太緊,但柱子底端刀刃林立,它只有盤緊身軀找到著力點才不至於落下去。上百年不得鬆懈,這是何等的煎熬?
她游過去,叼著指尖囁嚅:“龍君受傷了。”
它愣了下,輕描淡寫:“小傷而已,何值一提。”
龍都是好面子的,夷波懂得。她沒有說話,退到一旁,開始撲捉深海中的流光。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