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送了。早去早回,一路順風啊。”
告別了閻君往奈何橋去,橋上各種各樣的鬼,都在排隊準備投胎。因為身前身後業障都贖清了,大多打扮得齊頭整臉,沒見到有腿折胳膊爛的。不過鬼嘛,個個陰氣襲人,孟婆之前遠遠看見上司對他們這麼恭敬,就知道他們來頭不一般,因此相較之前,親切了不止一點點。
她滿臉堆笑,搓著手道:“大水衝了龍王廟了,您瞧這話兒說的!您二位要早說認識我們閻君,可省了多少事兒呢!嘿嘿,您走好,小心腳底下。咱們這兒經費不足,路八百年沒修了,坑坑窪窪,沒的叫您崴了腳。這麼的吧,我們閻君臨了吩咐我,說您二位是貴客,給個坐渡船的名額,用不著和那些個泥豬癩狗湊到一塊兒。擺渡的在那兒等著了,先送一位過去吧。”
坐渡船和走奈何橋,是有本質性差別的。河上擺渡人一百年才渡一個有緣人,坐船過河可以不忘前世今生。龍君思量了下,決定讓夷波去,因為她比較笨,萬一沒了記憶,可能一輩子都認不出他來。至於自己,他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他的道行深,開竅也會比她快,只要把她安排妥當,自己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你跟著去吧。”龍君為她整了整衣領,“我隨後去找你。”
夷波不太願意和他分開,哼哼唧唧不肯走,他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找到你,咱們就成親。”
這個時候說這話,不知怎麼沒讓她高興,反倒有些小小的悲傷。她抓住了他的手:“乾爹……”
他笑著點點頭,“去吧,聽話。”
孟婆聽了他們之間的稱呼,暗歎著神仙真會玩,一面笑道:“不要緊的,必然很快就會再見的。時候不早啦,早早兒上路,正趕得上吃晚飯呢!”
夷波只能上船,立在船頭遙望著,看他漸漸遠了,消失在視野裡。
所以他們這次算魂穿,是閻君利用職務之便給的優待。夷波被推進了人間的入口,一個魂魄和一具軀殼的距離有多遠,大概隔著萬丈山崖。她尖叫著摔下去,一直下墜,過了很久才重重落地,仰面朝天震到了後背,忍不住大聲咳嗽起來。
忽然聽見有人說話,“太好了,醒過來了,快去稟報二聖……”
魂穿一般都是這樣的開頭,一個軀體要死要活,比較強悍的魂魄擠走原主佔山為王,張開眼還要驚呼“這是哪裡,現在是什麼朝代”……不過夷波有個願望,最好醒來正在啪啪,精壯的男人律動著,一雙深如寒潭的眼睛緊緊盯著她,還可以加句臺詞,“女人,你是永遠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的”,聽上去少女心澎湃到死。當然這人如果是龍君,那一切就更完美了。
她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很可惜,似乎沒有這樣上佳的運氣。但是還好,有別的福利,一個柔弱的嗓音肝腸寸斷地吟誦著:“別後涕流連,相思情悲滿。憶子腹糜爛,肝腸尺寸斷……”
大唐,最旖旎的朝代,人人都是溫柔多情,才華橫溢的。夷波不知道他是誰,如此委婉動聽,說不定就是龍君。
她睜開眼,床前跪著的人頓時又驚又喜,撲進她懷裡嚶嚶哭起來,“感謝老天爺,終於把殿下還給合歡了。若殿下再不醒,合歡已經準備好匕首,黃泉路上,絕不讓殿下孤單。”
夷波暈頭轉向,摸了摸這梨花帶雨的小哥的臉,“乾爹?”
小哥目瞪口呆,“殿下,您叫我什麼?”
看來是認錯人了……夷波撐起身子,調轉視線打量了下週圍的環境,殿宇寬闊,陳設精巧優美,大到屏風,小到妝匣,樣樣透出“我很闊綽”的美感。就連她的睡榻都是烏木螺鈿,四角包金的,這樣閃瞎人眼的軟裝,實在讓她懷疑自己的身份。
聽這小哥管她叫殿下,夷波覺得自己大概穿成太平公主了,這位寸寸柔骨的可人兒肯定是她的面首。這麼說來閻君略缺德啊,如果她是太平公主,乾爹是李弘……嗷,這一世又要上演禁忌戀嗎?
她感覺有點心煩,說好的見面就成親,恐怕又不能了。畢竟人間還是有法度的,李唐再開化,沒有發展到親兄妹通婚的程度。不過以為這樣就能難倒她嗎?錯!搞地下戀她在行,偷偷摸摸的更刺激。
合歡小哥還在嚶嚶嚶,夷波說別哭了,“帶我去東宮見太子殿下。”
合歡水嫩嫩、白淨淨的臉上寫滿了懵,“殿下怎麼了?這裡就是東宮,您就是太子殿下啊!”
咣噹一聲,夷波砸在了枕頭上。難怪她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原來是聲音!她和乾爹穿錯了,女穿男,被她遇上了!
她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