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咕地一聲就嚥了下去。是什麼?她驚恐坐直了身子,他沒有理會她,慢悠悠把課業都講完,才讓學生都散去。
夷波游過去,小心翼翼叫了聲龍君,“吃了什麼?”
他把書都整理起來,漫不經心道:“春藥。”
春藥?就是吃了會慾火焚身的藥?夷波啊啊尖叫起來,聽說中了這種毒必須交配才能解,她連性別都沒有,豈不是死定了嗎?
她痛哭不已,“為什麼?”
“因為你總是偷看本座。”龍君撩了下頭髮,“可見你思春了,本座幫你一把,說不定吃了春藥就能成年了。”
夷波面紅耳赤,暗暗腹誹,難道仰慕你也有錯嗎?就算現在性別不明,將來總會長大的,可惜等不到那一天了。她決定回家等死,死在外面不太好看,會被人笑話的。她向他拱了拱手,“來生再見。”
道別的話就不用說了,她擦著眼淚游出書院。心灰意冷,死於暗戀,也算開天闢地第一鮫了。
龍君追了上來,“你沒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
她停住身形看他,一雙不染塵埃的眼睛,無故令他心念一動。以為她會說些什麼煽情的臨別贈言,誰知她抓住了他的手,嘴唇翕動好幾下,然後壓住脖子一副即將毒發的模樣,悽慘地呻吟:“救命。”
龍君不知怎麼有點失望,氣呼呼甩開了她的手,“那是石膏,不是春藥,死不了的。誰讓你老是眼巴巴看著本座,叫本座渾身不自在。再有下次,我把黑板砸進你嘴裡,不信只管試試看。”說完白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第 20 章
活了很久,大多數時候的龍君是寂寞的。千年化龍,再千年化應龍,勘破輪迴直指天道,經歷了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艱難險阻和百轉千回,才有今天的成就。修道的路上沒人陪伴,看似身邊海族不斷,都是表面上的熱鬧,其實他從來都是一個人。隱藏於蒼穹之外,風雨之中,就連眼裡進了沙子也沒人能給他吹一下,每每夢迴,簡直為自己感到辛酸。
龍的一生是多麼高階大氣,然而劫難也比任何物種來得慘烈。算一算,離下次天劫還有五年,不知道這次又是什麼。說不定飛來一隻迦樓羅,三下兩下就把風華絕代的他吞吃入腹了。迦樓羅是龍的天敵,大鵬金翅鳥,日啖蛟龍五百條,不過他已經修成應龍了,那大鳥應該拿他沒辦法吧!
龍君負手慢慢向龍綃宮走去,轉頭看,天氣晴好。他站住腳,讓穿透海水的一縷陽光打在他臉上……多麼憂鬱而又生動的存在,他是如詩如畫的龍君,是這億萬海族的希望。肩上擔子太重了,否則應該隱於天外的,等劫數過去就好了。可是潮鮫和雕題的爭鬥到了這樣焦灼的地步,不能把雕題一舉消滅,潮鮫又難堪重任,就此不管,實在狠不下心腸。
他嘆口氣,繼續往回走,走了幾步聽見那隻小鮫的聲音,期期艾艾叫著龍君。他決定不理,這孩子太讓人苦惱了,在他身邊這幾天,他也試圖扶植她,誰知她就是個傻子,遇事只會哭。照理說真身是那樣令人生畏的妖物,不該長顆芝麻大的膽子,結果世上的事就是這麼難料,看來要她成器,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君上……”
那優柔寡斷的聲音又響起來,口齒也不太清,應該是叼著手指說的。叼著手指……一副沒出息的樣子!
“君上……”
聲音近了點,應該是追上來了。
“怎麼不理我?”她哀怨地喊,“先生……夫子……”
簡直聒噪欲死!龍君掏了掏耳朵,似乎有點生她的氣,但究竟為什麼生氣,自己也不知道。活著嘛,每個月總有幾天心情不好,反正就是不想說話,尤其是和她。須知睿智英明的人和二傻子交流是需要足夠的愛和耐心的,一旦匱乏了,就調動不起積極性來。
她開始嚶嚶哭泣,“龍君……九川大神!”
他終於站住腳,不耐煩地回身,“幹什麼呀?煩不煩吶?”
她見他終於有反應了,歡天喜地地追上來,笑道:“您去哪?我也去。”
他調開了視線,“回宮,睡覺。”
夷波覺得老是睡覺不太好,人會越睡越懶的。她說:“別睡,收拾屋子吧!”
還沒成年,特性倒和女孩子一模一樣,喜歡收拾,尋找存在感。
龍君想了想,覺得書房的確需要整理一下了,自從上書院教書以來,收集的典籍太多,為了給那些不開化的鮫人授課,預案都不知做了多少了。他點點頭,“好,我睡覺,你收拾。”
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