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拉瑪的夜不同於故土的喧囂,它幽靜曠遠,淨潔透徹,滿天的繁星,就像罩在你的頭頂,觸手可及,微微吹一口氣,星輝如水波一樣泛起層層漣漪,恍惚間,那種夢幻與現實交融的感覺,讓我心神搖曳,悠然馳往。
這樣一個詩情的夜晚,我卻要面對一堆我討厭至極的人,從本心而言,我更願意與山溪為伴,與群星共舞,徜徉於大自然的純粹之中,去求索生命最初的意義和奧秘,那將是怎樣一種令人怦然心動的奇異之旅啊!
我把身上的瑪銀幾乎全部留給了救我的那戶貧苦而良善的瑪民,夠他們一家幾口過上幾年豐衣足食的日子了,這也許就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吧!
抬頭,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星空,我收拾情懷,堅定的朝著那個風起雲湧的地方走去。
吉祥埠,潮汐城最奢華的聚所,凡是西拉瑪有頭有臉的人物,無不在此擺場,用以收攏人氣,彰顯富貴,用日散千銀形容也毫不為過。吉祥埠與晨曦城銷金窟齊名,素有“晨金潮吉”的美譽,乃冷家最招搖的產業之一。
埠內,豪華的宴賓廳一派歌舞昇平,潮汐城上層人士幾乎全部到場。唯一令人詫異的是大廳沒有一點喜慶的色彩,更沒有一個“壽”字,搞的不像拜壽,反像致喪。見縫插針的侍者也非以往妖嬈的美女,而是一水的黑衣彪形大漢,明顯有些不對頭,聰明人個個察覺出了氣氛的詭異,以及風雨欲來的危機。
內室一間豪華的包間內,幾個跺腳城晃的大佬級人物圍桌而坐,神情嚴肅,一看就知道談話的勢頭並不和諧,卻也沒有撕破臉皮。
吉祥埠外,我靜靜的看著戒備森嚴的壽宴場,心中突然產生一種極其瘋狂的想法,既然要與芒家攤牌,就把頭頂禁錮的天捅破;既然與密域、瑪族人的仇怨已結,就把腳下擋路的地踢穿。水漫堤潰,一瀉汪洋,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誰要取走我北星的命,就讓他來吧!當然,我有我的計劃,並非魯莽行事。
身形一晃,我佇立於吉祥埠上方几丈高的虛空,飽含靈力的聲音激越的響起。
“冷家人聽了,我是貧民修真人北星,今日壽宴密域真修與落日城城主芒劍的勢力‘鬼影’,他們欲陰謀顛覆你們冷家,取而代之。”
我的話語像這暗夜的一聲霹雷,橫掃整個宴廳,所有人一片的呆愣,鴉雀無聲,利益相關的各股勢力震驚的分析著資訊的真假,飛快的合計著未來的走勢和得失。
十幾條人影迅速的出現在吉祥埠屋脊的各個角落,嚴密的監視著我,可任何一方都沒有率先發難的意思,這在我的意料之中。
二十丈外一個衚衕中的角樓裡,透過窗縫,一個藍衫人目放綻彩,對著身旁的白衣人嘀咕道:“呵呵,越來越有意思了,竟然還有攪局的,這個不知死活的丹修,勇氣可嘉,他屬於哪派的?”
白衣青矍老者眉頭一皺,愧然的沒敢吱聲。
“不過沒有關係,越亂越好,魔子只要取得大位,師弟你這招李代桃僵就算大功告成,將來密域曉得真相,一定是欲哭無淚啊!”
二人對視一眼,臉上泛起冷酷的笑容。
“小夥子,誰給你的膽量,敢來此大放厥詞,胡說八道,挑撥是非,用心險惡,我看你就是個魔門餘孽。”
一個人影,暴起於宴廳後室,虛空立於我的對面。
我古井不波的看著眼前這個魁梧的黑衣大漢,心中對這種所謂正道修真人凡事必須假惺惺的師出有名感到無比的討厭。他是第一個站出來的,顯得出奇的憤怒,而且目露兇焰,一看就是與我仇深似海的那種。可他偏偏要給我扣上魔徒的帽子,借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蓋自己將我就地格殺的真實意圖,藏頭露尾,猥瑣卑賤,全失修真人敢作敢為、無懼無畏的傲岸。
“少說廢話,報上名來。”
我幻出靈劍橫在胸前,聲音中充滿了輕蔑。
“呵呵,擬物,看來真的是你。小子,你聽好,吾乃苦修木氏木青林,木華的叔叔,我會讓你這魔徒形神俱滅,為華兒討回公道。”
“公道,你也配談公道,你表面一副正道苦修的嘴臉,暗地裡卻縱容你的子侄搶劫商旅,殺人越貨。在我看來,你比魔頭更邪惡。”
“住口,你巧舌如簧,混淆是非,顛倒黑白,你不怕今天沒命走出這吉祥埠嗎?”
看著這個色厲內荏的苦修,我發出一陣的長笑,我既然敢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他竟然連這點都看不透,以此來威脅我,實屬愚笨至極啊!
角樓裡,白衣人搖頭笑道:“師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