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弟子,睚眥必報的個性,呵呵,我喜歡。
……
落日城南八十里王家甸,這是一個不足二百戶的村落,怎麼看怎麼透著一股子清貧,我的心情異常的沉重。
鬼光一路很奇怪的跟著我,他一直猜測我此行的目的,能挺住不問,難能可貴啊
村頭,我遇到一個白髮老嫗,連忙上前詢問。
“老奶奶,您知道王小石家怎麼走嗎?”
“王…王小石,哦小夥子問的是王青他們家的瘋孩子吧?噥西頭第二家就是,唉挺好的一個孩子,這世道啊”
老嫗邊搖頭邊叨咕著,她佝僂的身影蹣跚漸遠。
“哎這老太婆年內有大病之災,恐怕難過。”
我斜了一眼神神秘秘的鬼光,故意刺激他道:“你在龍翼批師界很有名嗎?”
鬼光一愣,“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都說批師批生不批死,你怎麼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你不會是個江湖騙子吧?”
“你…你個混蛋,你個有眼無珠的小子,一障目不見森林,我鬼光在批師界自認第二,誰敢認第什麼狗屁基本規矩,我怎麼不知道,哎你怎麼走了”
擠兌完了,還聽他嘮叨的,那一定是傻子,我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村西。
一間不足以擋風遮雨的陋屋,幾把殘破的農具堆在窗下,滿院的枯枝敗草凌亂不堪,一頭瘦成皮包骨似的狗獸來回遊蕩,這會是王小石的家嗎?
我沒有忘記他,我從來沒有忘記這個曾經生死患難,這個曾經同甘共苦的兄弟。
推門而入,我看到了世間最悲涼的一幕,我的心彷彿一下子被擊穿,翻湧出無窮的哀傷。
土炕上,一扇破舊的門板綁著一個奇髒無比的年輕人,一個瞎眼的女人躺在旁邊,一個枯瘦的老漢在給他們喂著殘羹冷炙,很明顯,這一家三口都撐不了多久了。
“誰…誰,你們找誰呀?”
那老漢渾濁的雙眼帶著一種懼怕,帶著一種卑微的看著我們。
“小石,我…我的兄弟”
我一頭撲了上去,打翻了漆黑的飯碗,抱住了門板上嘻嘻傻笑的王小石。
接下來的幾天,鬼光和我住了下來,鬼光忙前忙後的為那對苦難的夫妻治病,而我一直守著小石,寸步不離。
小石的三魂殘破不堪,天地二魂已然迷失,主魂自我封閉,深深的陷入意識海的某個角落,根本不理外界的呼喚。
我非常清楚,我就是以神識強行喚醒他的主魂,可對於另外兩魂卻毫無辦法,他依舊難逃一死,我絕望了。
鬼光仔細看過小石的情況,他只搖頭說了一句:“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小石的家本來是王家甸的富戶,他去修真後,王家更是顯赫一時,然而當他因瘋癲被天道院遺棄,王家頓時成為十里八村眾口唾棄的罪人。
小石的父母不得已變賣家產,遠走他鄉的為小石治病。幾年後,三個花子一樣的人回到了王家甸,住進了王家的祖屋,靠兩畝薄田艱難度日,鮮與人往來。
小石比我幸運,為了修真,他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三魂,而我付出了比生命更為沉重的代價,我不知道,這一刻是他在救贖我,還是我在救贖他。
……
王家甸西面一處高崗,我親手結束了小石的生命,親手埋葬了小石,灑落最後一片紙錢,我的心碎落如雨,我對強權的痛恨達到了極點。
小石的際遇令我心寒,我對他全部的情感只有四個字:“生不如死”,這也是我幫他結束痛苦的理由。
實際上,這樣一種選擇,我並不糾結,但痛徹心扉,我感覺到自己剛剛有些暖意的心,再次塵封。
我盡己所能的安排好了小石的父母,然後沉默的跟隨著鬼光上路。
我沒有問他去哪裡,也沒必要問,我需要的是沉默。
這一點鬼光看的比我明白,他很貼心,一路幫我打理著一切,很有點“執弟子禮”的意思。
住在小石家裡的時候,鬼光對我一通盤查,當然我也不是吃素的,博弈的結果是我瞭解了龍翼第二批師鬼光的大部分故事,而他得到的只有四個字:“苦修,無心。”
鬼光很不滿意,他提了苦修三聖,而我搪塞說那些大佬級數的人物我不認得,我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丹修。
遠遠望著晨曦城,我愕然止步。
“鬼光,你帶我來晨曦,為何事先不說?”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