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聽到厲南燭的話,顧臨安像是想到了什麼,面上露出些許恍然的神色,“你們大周的政帝,就是推崇的墨家吧?”
那些記載了這位千古一帝的書籍當中,儘管對此褒貶不一,但都是提到了這一點的。
“沒錯,”厲南燭聞言頓時揚起了嘴角,她頓了頓,突然就有點忐忑,“你覺得怎麼樣?我是說……政帝推崇墨家這件事。”
這還是她第一次和顧臨安聊起“政帝”的事情——上次在酒樓裡聽到的關於她和國師的豔史不算——心中自然會對顧臨安的評價有些在意。
“嗯……”顧臨安沉吟了一會兒,很認真地給出了他的回答,“瘋子。”
一個在馬背上打天下的人,卻推崇“兼愛非攻”的墨家,不是瘋子又是什麼?
滿懷期待的厲南燭:……
在那一瞬間,她彷彿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我覺得,政帝陛下既然會這麼做,必然有著自己的考量。”委委屈屈地開了口,厲南燭表示,她絕對要把自個兒在顧臨安心裡的形象給掰回來,“而且,墨家主張的是‘非攻’,而不是‘非戰’,這兩者之間,還是有區別的吧?”
非攻,即為不興不義之戰,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是為“誅”,理當是符合墨家主張的。
正如昔年武王伐紂,便是義舉,非在“攻”之列。
“但是,你能肯定那些被吞併的國家,都是如同商紂一般的‘狂夫民賊’嗎?”然而,顧臨安的一個問題,就讓厲南燭啞口無言。
這個問題,她也曾經問過自己。
哪怕在面對那些無罪之國時,她往往會先行勸降,可抵死不從,死戰到底者眾,那些,終究是她手上無法抹去的罪孽。
——但哪怕所有的事情都從頭再來一次,她也依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來。
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十全十美的,墨家的矩子,終究還是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些。
好在她所求的,從來都不是什麼十全十美,唯問心無愧而已。
“我不能肯定,”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厲南燭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但我知道,她一定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事情。”
看到厲南燭的模樣,顧臨安的眉梢輕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