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環境之下,還能這樣準確地射…中屋子裡的人,剛剛動手的那個人,能力實在是讓人心驚。
張統領聞言轉過頭來看著她,沒有說話,但厲南燭卻沒能繼續維持住面上的笑容,眼中的神色隨之變得凝重起來。
她當然清楚,面前之人,並不是在拿聶訶的性命來威脅她。
這個房間裡,有的可不止三個人。
同樣,她相信,守在外面的,也不止屋前這群持著短…弓的人。
“你和那個女人長得很像。”和厲南燭對視了良久,張統領突然張口說道。
哪怕不指名道姓,厲南燭也清楚對方說的是誰,在戰場上,兩人肯定是照過面的。
只是……被人說自己和自己長得像,果然很微妙。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厲南燭忍不住懷疑,自己這些年是不是變老了很多。哪怕時間過去好久了,對方看到她的時候,她的頭上還戴著頭盔,也不該一點兒都認不出來啊?即便在這種情況下,對方沒認出她來,對她來說,是個不錯的訊息來著。
“畢竟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不是?”朝著張統領笑了笑,厲南燭表現得很是隨意,“長得像很正常。”
“但性格一點都不像。”張統領又道。
厲南燭:……
這話說的,別弄得好像她和對方很熟一樣好嗎?她明明連這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有沒有?!
沒有在意厲南燭的想法,張統領握著刀柄的手收緊又鬆開,眼中的神色深沉不定。
時至今日,她依然記得,那個身著盔甲的女人,手持長劍,在戰場上如入無人之境的模樣,那把淌血的長劍每每揮下,就會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那姿態,甚至有段時日,成了她揮之不去的夢靨,折磨得她無法入眠,一閤眼就見到對方斬下自己頭顱的模樣。
直到她見到對方提著自己嫡親妹妹的頭顱,宣佈戰爭的勝利的時候,那種刻入骨髓的恐懼,就那樣一點點地轉化為了無邊的怨恨,唯有親手將之除去,才能消除。
可她沒有想到,這個分明和那個人有著嫡親血脈的人,卻有著這樣輕浮的性格,哪怕在這種情況下,依舊妄圖以花言巧語,來迷惑她的心智。
“……”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不知道為什麼,厲南燭總覺得從這個站在自己跟前的人的眼裡,看到了一絲輕微的輕蔑。
就她剛剛露的那一手,再怎麼著,這人也不該是這個反應吧?
“我需要用你們去做交易,”手中的長刀一轉,再次指向厲南燭,張統領這一次卻沒有直接出手,“不會要你們的命。”
“所以,最好乖乖地捱了這一下是嗎?”厲南燭笑了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這會兒圍在外面的人肯定不少,但要說她真的能夠困住她,那就不一定了,可要是在這關頭上她捱了一刀,事情就有不一樣了。
以面前這人那謹慎的行事,她並不覺得如果自己這時候順著對方的心意去做,之後真的能夠尋到逃離的機會。但如果她直接動手的話,外面的人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理,剛才的那一箭,足夠說明許多問題了。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厲南燭一時之間有些想不出破局的法子,稍作停頓之後,就轉頭朝顧臨安看過去。
對上厲南燭看過來的視線,顧臨安微微一笑,拍了拍身上的袍子站起身來,指尖殘留著的一些粉末,隨著他的動作散落開去。
“不如讓我來替她,受這一刀如何?”一邊說著,顧臨安一邊走到厲南燭的身前,替她擋住了那把斜斜地指著她的短刀。
見到顧臨安此般的舉動,張統領這才在進入屋子之後,第一次將視線放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她將這個擋在厲南燭面前的男人仔細打量了一番,才開口說道:“我不傷男人。”
齊軍不比秦軍,儘管齊國的許多法令條例十分嚴苛,但齊軍絕不會做出秦軍那樣奸…淫擄掠的事情來,這也正是厲南燭曾經敬佩聶家的地方。
“可在我們那兒,男人保護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顧臨安毫不退讓,就那樣帶著不大的笑容,和麵前的人對視。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聽到這話,那張姓的統領突地笑了出來,眼中滿是蔑視的神色:“就憑那些男人?”
那些嬌嬌弱弱,連稍微重點的東西都提不動的男人?
她當然知道顧臨安並不是乾元大陸的人,但在她看來,什麼男人當政,什麼男子為尊,都是屁話,不過是那些男人在發夢罷了。
顧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