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她說,“我疼得睡不著。”她當然知道這時候自己應該躺下來好好地休息一會兒,但傷口的疼痛實在太過劇烈,讓她完全沒法無視。
“你要是累了的話,先休息吧,”即便在山洞中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但她依舊明白此時夜已經很深了,身邊的這個人今天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定然也很是勞累了,“我來守夜。”
聽到厲南燭的話,顧臨安眯起眼,盯著她看了好一陣子,才輕笑一聲,抬起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蠢。”
厲南燭:……
她剛剛有說錯什麼嗎?
然而,不等厲南燭出聲發問,她就感到顧臨安扶著自己的肩,緩緩地讓她躺了下來,而她的腦袋,則枕在了一處溫暖柔軟的地方。
“我說過,有些時候,要學會向人撒嬌。”頭頂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與憐惜,讓從未被如此對待過的厲南燭不由地有些發愣。
“若是睡不著,”細細地理著懷中的人半乾的髮絲,顧臨安溫聲說道,“那就和我說說話。”
只要樣能夠讓她的疼痛減輕些,他樂得如此。
良久之後,厲南燭才緩緩地閉上眼睛,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山洞裡忽地就安靜下來了,只能聽到柴禾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響。
“你說,在這裡留下石壁上的字的兩個人,”突然,枕在顧臨安腿上的厲南燭開口,打破了這份沉寂,“是男是女?”
顧臨安對此似乎並未感到太過意外,只輕笑了一聲,便接話道:“南燭覺得呢?”
“會縫紉,會製衣,會刺繡,我原本覺得,這兩個人裡面,肯定是有一個男人的。”厲南燭沒有睜開眼睛,繼續說道。
“原本這樣覺得,”很是配合地接了話,顧臨安問道,“那現在呢?”
“現在……大概是覺得兩個人都是女人吧。”厲南燭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回答。
“哦?”顧臨安下意識地轉頭往刻了字的石壁看了一眼,“為什麼這麼覺得?”
“嗯……”大概是如今的狀態的緣故吧,厲南燭的聲音顯得有些懶洋洋的,“直覺吧。”
“是嗎?”沒有認同或反對,顧臨安只是笑著說道,“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他當然知道,厲南燭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肯定不止是因為這樣一個毫無根據的理由,可這種事情,本就沒有戳破的必要,又何必多此一舉?
“就是覺得,那兩個人……”說到這裡,厲南燭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應該是相互喜歡的吧?”
若非如此,又有哪個人,會親手替另一人織一件衣服?
“或許吧。”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顧臨安忍不住又往石壁那兒看了一眼。
即使那上面沒有半句話提到那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可其中透露出來的溫馨與些微的甜蜜,卻能讓人清晰地感受到。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厲南燭才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將其中的一個人當做男子。
“但是,那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情,不是嗎?”輕輕地捏了捏厲南燭小巧的耳垂,顧臨安彎了彎唇角。
他不覺得那兩個人會對這一點毫不知情,畢竟雙方都並未刻意遮掩這一點。而懷裡的這個人,更是不會在乎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
“嗯,”輕輕地笑了一下,厲南燭說道,“只是有些感慨,感情這種事,果然和性別與樣貌,沒有太大的關係啊……”
“要是哪一天,我喜歡上了一個女人,肯定因為她是她,”許是生出了些許睡意,厲南燭的聲音聽著有些迷糊,“而不是因為她是女人。”
“……”沉默了一會兒,顧臨安很是認真地開口,“下輩子我不一定會投胎成女人。”
厲南燭聞言,嘴角略微翹了翹,卻是沒有說話。沉沉的睡意席捲而來,讓她有些懶得動彈。
“我們得在天亮之前離開這裡……”意識被拉扯著往深處潛去,厲南燭的嘴唇動了動,卻是有些弄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把話給說出口了。
而回答她的,則是落在額上的一記輕吻,那輕柔的觸感,一直蔓延到她的心臟深處,就連夢境,都變得柔軟了起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厲南燭醒過來的時候,面前的火堆燒得正旺,想來是有人剛剛添了柴禾,只穿著一件內衫的人靠著石壁閉目養神,察覺到她的動作之後,便睜開了眼睛:“不再睡會兒?”
“疼,”皺了皺眉頭,厲南燭如實地說出了自己此刻的感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