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這事,厲南燭就不由地有些心虛。
之前把這事瞞著顧臨安的時候,她的心裡頭還藏著幾分得意和竊喜,想著顧臨安也不是次次都能看透自己的心思的,但這會兒真要揭露自己的身份了,她反倒有點坐立不安起來了。她甚至都還想著,要不要在明兒個之前,自己先去客棧走一趟,和顧臨安坦白算了。
當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要真這麼做了,她之前那些功夫,不都白花了?沒有拿到任何好處不說,還把人給得罪了,這麼虧的買賣,厲南燭可不會做。
反正以對方的性子,不管她啥時候說這事,只要一開始存了欺瞞的心思,肯定都會暗自記在心裡,今後找機會報復回來——但也僅此而已了。顧臨安是定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生出多深的芥蒂來的,唯有這一點,厲南燭無比肯定。
更何況,她是真的很好奇,顧臨安明天在金鑾殿上見到自己的時候,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歪著腦袋想了想,厲南燭倏地出聲問花辭樹:“你絕不覺得我以前的衣服都太醜了?”
總覺得,讓她穿那些舊衣服,去和顧臨安見面,有點難以忍受怎麼辦?
花辭樹:……
當初是誰覺得自個兒的正服華美異常,就是去洛城,都得帶上一件,穿到柳含煙面前去現的?
看著厲南燭那一臉認真的模樣,花辭樹的眼角抽了抽,扯著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放棄吧,一個晚上趕不出一套衣服。”
就算真的趕出來了,肯定也比不上原來的那些。慢工出細活,可不是一句空話。
“早知道就該早點讓人準備的,”聽到花辭樹的話,厲南燭的臉上頓時流露出懊惱的神色來,“失策了……”
花辭樹:……
告訴她,這貨不是她那個在戰場上殺人如砍瓜切菜的鐵血將軍!
鑑於厲南燭某些熱戀中的人的小心思,第二天,她一大清早地就拖著花辭樹一起,挑了兩個時辰的衣服,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你覺得我這一身怎麼樣?”不知道第幾次這麼問了,厲南燭眼巴巴地看著花辭樹,跟等著自己主人的誇獎的狗崽子似的,“他會喜歡嗎?”
“……”花辭樹的眼皮跳了跳,表示自己一點兒都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她又不是顧臨安,這種問題,問她有什麼用?!
最後,還是因為到了時辰,厲南燭才停下這種有些幼稚的行為,穿著初時登基的那一身玄色龍袍,去了大殿。
派人去宣候在外面的人的時候,厲南燭覺得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她覺得,她這一輩子,都沒像現在這樣緊張過。
從御朝來的人總共三四十,這會兒當然不可能一起進宮面聖,是以進來的只有顧臨安,段老,洛書白,以及作為特殊的護衛的周若離四人。
由於顧臨安此次並非以自己的身份正式前來,是以只是站在了洛書白的身側,表明了以對方為主的態度。
事實上,如若不是某個人的原因,顧臨安原先是不準備入宮的,畢竟他的身份,實在是太過特殊了些,哪怕此地無人知曉這一點,有的事情,也該能免則免。但是,在知道了某些事情之後,這一趟要是不來……豈不是太過無趣了些?
唇角略微上揚,顧臨安朝著端坐於龍椅之上的人,彎著腰行了一禮。
好在按照周朝的習慣,他們此次面聖不必行跪拜之禮,否則段老絕對不會同意他一起入宮。
身份這東西,有的時候,確實是個麻煩的玩意兒。
——厲南燭也同樣這麼覺得。
要不是礙於雙方的身份,她根本就不想見到顧臨安朝自己行禮。什麼舉案齊眉,她最是看不過眼。
連平等相待都做不到,又談何感情深厚?
但既然她坐在這個位置上,就不能單憑自己的喜好與意願來行事了。
這些事情,今後慢慢去改變就是,哪怕耗時費力,也總會有見到成效的那一天。
至少,如今在周朝,儒家那繁冗的禮節,已經甚少能夠見到了,不是嗎?
而有了御朝這樣一個男子為尊的國家在側,有的事情,比起原先來,倒是要簡單的多了。
看著垂著頭的顧臨安,厲南燭的唇邊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笑容:“幾位遠道而來,不必多禮。”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的舉案齊眉用的是原意,不是引申義。
今天出去浪了,第二更會晚一點,不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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