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是,大廚房所在的院子裡的包括陳嬸子母女在內的好幾個在廚房幹活的人,都沒有上前去勸架,拉開撕打著的章朵兒和秋谷。她們只是站在一邊好整以暇地看好戲。
直到管廚房的賴原茂家的來了,一聲斷喝,才讓抓扯撕打的章朵兒和秋谷停了下來。
只不過,趁著章朵兒停下來時,不服輸的秋谷還是冷不丁朝著章朵兒的臉撓了一爪子,章朵兒一閃,秋谷抓到了她雙丫髻的一側,將她一側的頭髮給抓散了。
這讓章朵兒看起來異常狼狽。
“秋谷!”賴原茂家的朝著秋谷吼了一嗓子,秋谷這才不情願地收回手,往後退了兩步,然而兩眼還是怒視著章朵兒。
賴原茂家的是何家老太太彭氏的陪房之一,在何家可是老資歷了,就是何家太太顧金英也得給她幾分薄面。所以,底下的何家的下人們幾乎沒有不怵她的。她在何家下人們跟前十分有威信,更別說本屬於她管著的這處大廚房了。她一開口,章朵兒頭一個就停了手,而且開始有點兒後悔自己剛才衝動了,這下子還不知道會被怎麼罰呢?
“是怎麼回事?”賴原茂家的走到章朵兒和秋谷跟前寒聲問。
秋谷就搶先把剛才的事情加油添醋地對賴原茂家的說了一遍。
賴原茂家的聽完了就皺起了眉,她轉臉問章朵兒,是不是剛才發生的事情就像是秋谷說的一樣。
章朵兒當然開口替自己辯解,並說秋谷出口傷人,她才動了手。
賴原茂家的便說:“說歸說,先動手總是不對!還有你私自拿何家的吃食去施捨給外頭的叫花子,就算那吃食是你吃的也不該。你舍給那花子吃了,你就會吃不飽,吃不飽,該你乾的活兒就幹不好,你就佔了何家的便宜。本來一天值三十個錢的活兒,你幹了二十個錢。對了,你施捨給外頭那叫花子幾日吃食了?”
章朵兒老老實實地答:“三日,今日的還叫秋谷給打翻了,連碗也碎了……”
“所以就是三日,那麼就扣你三十個錢的工錢,還有,一會兒去領十板子,何家雖然不是什麼官宦之家,但也有家規,你先動手撕打秋谷,這犯了賀家的家規。”
章朵兒垂頭應是。
在一旁的秋谷見章朵兒被賴原茂家的如此懲罰,心中暗自稱快,想著章朵兒又要被罰錢,還要捱打,這可算出了一口氣了。想到此,她偷偷剜了章朵兒一眼,嘴邊浮現得意的笑。她打定主意,一會兒回去再向大小姐告上一狀,讓大小姐去跟那何家負責打人的婆子打聲招呼,務必要狠狠地重重地打章朵兒十板子,打得章朵兒鮮血淋漓,十天半個月起不來床才好。
☆、第3章 舊事重提
章朵兒只捱了三板子,就沒有再被打了,因為她那個上夜回來正在睡覺的娘不知道被誰叫醒了,然後聽說她捱打衝了上來,抱住她,要替她捱打。結果呢,負責打她板子的僕婦高高舉起的板子打下來,直接拍在了她孃的腦袋上,把她孃的腦袋給拍出了血,那血濺在章朵兒的青布衣裳上,濺在那打她的板子上,簡直讓看到的人只覺得觸目驚心。只聽得她娘哼了一聲,就軟軟地滑倒在地。
那個打人的僕婦還有何家大小姐何淑雲,以及在何淑雲身邊服侍的丫鬟秋谷,還有幾個看章朵兒捱打的婆子和丫鬟們一霎時都愣住了。她們怎麼也想不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最後還是章朵兒抱住她娘悽慘的哭聲讓這些人回了神,那打人的僕婦扔了板子,有些慌張地轉臉問何淑雲:“姑娘,您看,這……”
何淑雲不耐煩得很,剛想呵斥那僕婦說她如何知道怎麼辦,她不過是在聽了身邊的丫鬟秋谷的話後,直接走到大廚房這邊的院子裡來,要求何家負責打人的僕婦重重地打章朵兒的板子,哪想到章朵兒的傻子娘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弄得血濺當場。看見那些血,何淑雲實在是覺得心慌,不舒服得很。
不過,還沒等到她開口,她就聽到了她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淑雲,這裡發生何事了?”
何淑雲回頭,一眼就見到了她娘由幾個婆子丫鬟簇擁著走了來,甚至她還看到了她娘身邊陪著走來的一個相貌堂堂,威風凜凜的中年男子,她吃驚地出聲:“舅舅?”
這位被何淑雲喊舅舅的人正是其母顧金英的親弟弟顧金梟,時任虎賁衛的指揮同知,乃是從三品官。他可算是貴客了,平時因為公務繁忙,甚少到何家來。在何淑雲的記憶裡,從她記事起,不過看到過這位舅舅三四次,而且還有兩次是隨著她娘去舅舅家裡為外祖母祝壽,她才見到的。她外祖母其實每年都會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