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些訊息寫在信上,匆匆送去前方,希望永寧侯能多多留心。
將信送出去後,韓縝又重新將目光放到了嘉安帝身上,這其中嘉安帝到底扮演著什麼角色?
深宮裡。
哪怕外朝忙得天翻地覆,嘉安帝反而少了暴戾,顯得歲月靜好。歌舞照賞,豔曲不絕,珍饈美食隨他取用,臥倒在一片綵衣鶯聲中。
也許在外人看來嘉安帝這個皇帝徒有虛名,是個空架子。然而,在內宮侍奉貴人的人眼中,嘉安帝依舊是他們高不可攀仰望服侍的物件。
概因韓縝雖然限制了嘉安帝的大部分權利,但是並沒有在身份上踐踏他,衣食供奉,上下等級,只要嘉安帝不妄取人命,理論上他還是宮裡最大的。
以一國供一人,這話對嘉安帝來說可能有些誇張,他所享用的成例並沒有超出以往帝王所需。但是對韓縝來說,這些還是太奢靡拋費了,帝王衣食住行即使是按例奉上,還是非常驚人的。
之所以維持不動是對朝臣的妥協,他們默契地不再提起讓嘉安帝參與朝政擁有實權,看著韓縝限制帝王的許可權。但是韓縝也必須維持帝皇表面的光鮮亮麗,讓他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減少心中對帝王的虧欠。好像這樣就有了心安理得的藉口,帝皇好好的安享尊榮,富貴享受不缺,至於朝政就讓臣子們操勞吧!
好吧,其實想想,沒有一個皇帝壓在上頭指手畫腳,讓人見著就頂禮膜拜,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可接受的!
所以即使發生了金孟兩國開戰的大事,也沒有人想著請皇帝上朝,或者說通知他一聲!
嘉安帝已經很久沒有上朝了,反正上了朝也是一個擺設,他索性也不去了!
他半躺著享用美人纖纖玉手遞到嘴邊的瓜果,覷眼欣賞著霓裳羽衣,舞女們旋轉時帶起的嬌軟身段。然而,即使他不用特意探查,也察覺到附近跟在自己周圍的禁衛人數變多了。
嘉安帝嘴角浮起冷笑,他美麗精緻的眉眼深處泛起冷酷的虐意。好半晌,他才狠狠地閉了閉眼,把心裡浮上的殘虐躁動壓了下去。
身邊的美人似乎察覺到那股不詳的氣息,手指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眼中有著不安膽怯!
嘉安帝黑眸閃過冷酷,他搓了搓手指,暗聲道:“行了,朕乏了,都下去吧!”
眾人頓了頓,停下動作俯身行禮告退,一時魚貫而出。很快,殿中只剩下閉目養神的嘉安帝,還有一兩個近身服侍的人。
他們其中是一個剛進宮不久的小太監,怕是懵懂無知根本沒有聽說過嘉安帝以往的殘暴,心大地被掌事太監派來服侍皇帝。
而另一個則是個安靜溫馴的宮女,她原是太后宮中的人,後來太后看她忠心事主老實能幹,就將她派給兒子用!
嘉安帝陰鷙的眸子掃過小太監,小太監一個激靈,隨即自以為了然地看了沉默地宮女一眼,順服地低下頭體貼地退出殿外。
那宮女名為齊蘭,家中有一個投身軍營的哥哥,父親早逝。但是卻有一個朝廷五品官的舅舅,早年曾投靠瑞王。齊蘭家世低微,跟在太后身邊是想借此抬抬好名聲,嫁個好人家。誰想因她做事周到,就被太后給了自己心愛的兒子。
殿內空寂安靜,齊蘭溫順的跪下給嘉安帝按摩腿腳,半晌輕聲道:“聽說永寧侯帶走了大量精銳士兵,拱衛京城的只剩三營中的‘神器營’,還有的就是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弱病殘。京城附近州府的軍營也被永寧侯抽調了不少,都是因為金國和蒙古結盟了,朝廷上下都憂心忡忡,覺得甚是危險!”
“危險?”嘉安帝有趣的笑了,殘忍地勾起唇道,“我看倒未必,看守禁宮的還不是‘黑旗軍’計程車兵,永寧侯一卒未動,難不成朕能比外夷還危險嗎?”他陰陰低笑,同時眼裡還有著興奮之色。
齊蘭怯怯地縮了下脖子,吶吶道:“奴婢不知道!”
“好了,還有什麼訊息?”嘉安帝不耐地打斷她。
“是。奴婢舅舅向你問好,他說一直惦念著陛下,過幾天親自進宮給您請安。”齊蘭說著舅舅交待的話,“還說你想要的禮物他準備好了,到時會一起帶來敬獻給您!”
“是嗎?”嘉安帝低低的笑了,好看的薄唇抿起殘忍的弧度,“難得你舅舅忠心,朕會好好記得的,朕期待他帶來的禮物!”
俊美如花神的帝皇,在掩去了暴戾乖張後,即使是沒有溫度的笑容,也耀眼得不可思議!齊蘭呆呆地仰望著嘉安帝,眼神裡滿是迷亂痴意,她願意為了這樣的嘉安帝做任何事,哪怕獻出生命也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