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就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治得了治不了?哪怕是暫時無法根除,至少也叫她身上的疹子退下去。”江氏疾言厲色的打斷大夫的話。
無論如何,展歡雪的那張臉都不能在這個時候毀了,無論如何也得把這事兒遮掩住。
“夫人您是知道的,疫病不同於別的病症。”大夫擦了把汗,實在是被江氏陰森森的眼神盯的心驚,只能一咬牙道,“治療疫病的偏方我倒是有一個,只是算是半個以毒攻毒的方子,裡面有幾味藥的藥效兇猛,用完雖然可能將二小姐體內的疫症壓制住,但怕是小姐的身子經受不住啊。”
“經受不住了會怎樣?會有生命危險嗎?”江氏皺眉。
“那倒不至於,只是這女子的身子最是金貴,換做男人也許便沒什麼了——”那大夫說道,還在猶豫著已經被江氏再次出聲打斷。
“那不打緊,你趕緊的照方抓藥送過來。”江氏權衡了一下,道。
若是叫人知道展歡雪感染上了瘟疫就什麼都完了,她必須在展培和老夫人發現之前把這事兒瞞天過海的給糊弄過去。
江氏的意志篤定不容拒絕。
大夫無奈,只能依言寫了方子,丁香和海棠兩個立刻就去把藥煎了來給展歡雪服下。
展歡雪聽聞這藥能醫她的病,都沒用人勸,二話不說就給喝了。
這一晚江氏睡的極不安穩,心裡總是惦記著展歡雪那邊的情況,翻來覆去的一直折騰到天四更天,終於是再也躺不住了就披衣爬起來。
“夫人怎麼起了?這兒天還沒亮呢,您再眯會兒吧。”外間值夜的翠竹走進來,找了件厚實點的衣服給江氏披上。
“不行,我睡不著了,雪兒那裡可有什麼訊息?”江氏說道,接過她遞來的水正要漱口,外面就緊跟著傳來一陣急切的拍門聲,“翠竹姐姐,翠竹姐姐快開門。”
江氏給翠竹遞了個眼神,翠竹就轉身過去開了門,不悅道,“翠玉?你怎麼來了?”
“是二小姐身邊的丁香來找我,說是急著要見夫人,我這也是不得已,姐姐你給通傳一聲——”翠玉焦急道,話未說完江氏已經撥開翠竹從房裡走了出來。
“怎麼了?可是雪兒那裡有什麼事?”
“夫人!”跟在翠玉身後過來的丁香立刻就哭了出來,“二小姐的狀況有些不對,下半夜開始就上吐下瀉的,奴婢原只當是藥力發作,過一會兒就好,可是這都差不多兩個時辰了,也一直不見好,奴婢沒辦法只能過來求見夫人了。”
“怎麼會這樣?”江氏的臉色白了白,一把扶住門框,突然想到傍晚那會兒大夫說的藥性兇猛之類的話,心頭一緊,指甲就生生的嵌到了門框裡。
“奴婢也不知道。”丁香急的不住抹淚。
江氏勉強定了定神,吩咐道,“快,幫我更衣。”
江氏換了衣服就跟著丁香火急火燎的趕著去了聽雪樓,還不及進門就先被屋子裡傳出的一陣算湊味道嗆的險些吐出來。
江氏晃了下神,還不及反應過來,就裡頭海棠驚慌的大聲叫嚷起來:“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江氏一驚,忙是扶著李媽媽的手跨進門去。
進門就看到展歡雪身子軟塌塌的伏在床沿上不省人事,床邊的地上和腳踏上都是她吐出來的穢物,整個屋子都被一眾異常噁心的怪味包圍起來,叫人幾欲作嘔。
“這是怎麼了?”江氏掩著鼻子疾走兩步過去,對守在門口手足無措的幾個下等丫頭喝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把這屋子裡收拾了。丁香,你去把大夫找來。記著,千萬別驚動了其他人,尤其是侯爺和老夫人那裡。”
“是,夫人,奴婢明白!”丁香應聲快跑著去了。
幾個小丫頭也急忙進來把屋子裡展歡雪吐出來穢物清理乾淨,又端了清水進來反覆的把地板擦拭乾淨,再把外間的窗子開啟來透氣。
因為忌憚著展歡雪的病會傳染,江氏始終不敢往她床邊靠,只就遠遠的坐在外間的椅子上心急如焚的看著。
卻不曾想這一等,還沒能等著大夫來,就先把老夫人給等了來。
江氏不經意的一抬頭,驟然見到老夫人被周媽媽扶著進來,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起來。
而轉眼老夫人已經跨進門來,江氏這才看到她身後神色惶恐跟著的大夫。
“母——母親?您怎麼來了?”江氏表情僵硬的開口,那麼圓滑幹練的一個人竟是結巴了。
“我怎麼來了?”老夫人陰著臉冷聲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