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橫被潑了滿頭滿身的水,一張俊美面容陰沉可怖的坐在船頭。
船篷前面掛著一盞玻璃燈,照出氤氳一角,襯得男人的臉如鬼魅一般陰狠。
客棧老闆立刻就閉嘴了。
這小夥子,怎麼這麼嚇人。
客棧老闆轉移視線,落到蘇綿綿身上。
小姑娘穿著長裙,裙襬微微溼,乖巧的低著小腦袋坐在少年身邊,露出漂亮的側臉。
活像是從這小鎮走出來的江南細雨。
朦朧又酥軟。
如果沒有額頭上那塊被撞出來的大腫包的話。
在客棧老闆的打量中,蘇綿綿羞愧的低著小腦袋,都快要垂到胸口去了。
船靠岸,客棧老闆伸手想將蘇綿綿扶過去。
那個少年卻是比他快一步。
客棧門前的兩盞紅紗籠燈下,少年伸出那隻白皙修長的手,五指微張,帶著屬於年輕的囂張和肆意。
活像個御駕親征的帝王。
蘇綿綿垂眸,看到那隻手。
被門前的紅紗籠燈打下紅色暗影,氤氳在掌心中間,像覆了一層血。
注意到蘇綿綿的視線,男人突然面色一沉。
他緩慢收攏掌心,率先跳上了岸。
當年,他滿手是血的朝她伸出手,小姑娘睜著那雙驚惶的大眼睛,躲在紅木圓柱後,像只受到了極度驚嚇的小兔子。
一輩子養在繡樓裡的溫室花,怎麼可能受得住這樣兇殘如颶風一樣的男人。
將她摧毀,只在旦夕。
水波輕動,船隻微微晃。
蘇綿綿抿了抿唇,看一眼男人,提著裙襬,自己上了石階。
石階被水流長久沖洗,表面凝著一灘青苔。
蘇綿綿腳下一滑,差點跌倒,裙子的下襬都溼了。
陸橫伸手掐住她的腰,往前一攬。
裙襬在水面散開,小姑娘的腰細的驚人。
柔軟又有韌性,就像是搖擺在池塘邊的蘆葦。
蘇綿綿紅著臉,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男人攬在懷裡。
少年俯身貼耳,指尖微微用力,“你腰真細。”
蘇綿綿立刻又鬧了個大紅臉。
她覺得自從那天從私人診所回來以後,男人就越來越……臭不要臉了?
“哎呦,小姑娘當心點。”
客棧老闆停好船,跳過來開門。
大大的鐵鎖掛在鐵門上,開啟的時候老闆蹭了一手的鐵鏽油。
客棧不大,收拾的卻很乾淨。
聽說已經是這個鎮上最好的民宿客棧了。
老闆娘也很和善,過來問晚飯想吃什麼,她都可以做。
“我要一碗麵。”出門在外,蘇綿綿叼嘴的小毛病早就已經被男人治好了。
陸橫也要了一碗麵。
不過兩個人先要回房間去收拾一下。
行李箱早早就送來了。
不過因為只能走水路,所以當陸橫和蘇綿綿看到那個溼漉漉的行李箱時,才發現裡面的東西都被泡軟了。
其它東西還好,裡面並沒有什麼電子產品。
只是現在沒有衣服穿了。
幸好老闆娘很熱心,給他們拿了衣服過來。
衣服是全新的,只不過款式有點奇怪。
是偏民國風的旗袍和長袍。
“小夥子啊,將就一下吧。現在天熱,你們的衣服馬上就能幹了,實在不好意思啊。”
行禮是老闆送上來的,浸了水也是他的責任。
這兩套衣服,是小鎮裡的繡孃親手做的,聽說一套也要賣到上千,算是老闆娘給他們兩的補償。
陸橫不是個多事的,他把衣服一收,就去洗澡了。
蘇綿綿也拿了衣服去洗澡。
他們兩個人住在隔壁。
當蘇綿綿洗好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個站在窗前的男人。
客棧沿街,前面沒有門,只有窗戶。
撐開古樸的窗戶,下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上面住著他們。
剛過立夏的天,晚風尚帶微涼。
小姑娘穿著那件丁香色的旗袍,領口一圈藏藍色小花,掐著細腰站在那裡,溼漉青絲披散,搭在細瘦的香肩胳膊上,白生生的透著一股寧靜悠遠。
陸橫穿著那件藏藍色的長袍,頭上的小揪揪溼漉漉的被扎著,吹了近十分鐘的風,已經半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