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急說:“我得走了。”
“我今天要搬家,還要去做離職交接,另外還有一份檢查沒寫完,我得趕時間了。你也快回教室吧。”
楊鑫痴痴說:“唐老師再見。”
唐頌擺擺手:“再見。”
楊鑫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想:他要走了。
再也沒有唐老師了。
他是絢麗的煙花,是苦難予她最甜蜜的獎賞,是少女成長的厚禮。而今煙花墜落,獎賞和禮物也化作了繽紛的紙蝴蝶,飄啊飄的飛走了。漂亮的禮物根本就不是她的,只是擺在她眼前,讓她羨慕羨慕,就像哄小狗兒一樣,然後那隻手就把它端走了,還擠眼吐舌地嘲笑她:“想要吧?想要吧?就是不給你,就是不給你。”
什麼好東西,看看就得啦!想想就得啦!哪能真的給你呀。你看看你,幼稚的臉,幼稚的心,從頭到腳寫滿了無知和貧乏,你憑什麼得到禮物呀。
根本就是在做夢!
可她捨不得呀!
她不甘心,不甘心和唐頌就這樣草草分別。她想見他,和他單獨告別,不以老師和學生的名義,而是以別的。別的什麼呢?她也不知道,除了老師和學生,他們之間也沒有別的了呀!
在唐頌離校的一星期後,她拿著那張電話條子,撥通了唐頌家的電話。很快,電話被接通了,是唐頌:“喂。”
他聲音有點冷峻了,好像不歡迎來電似的。她知道是自己太敏感。唐頌都不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怎麼會不歡迎呢。
嗯。
唐老師在家裡呢。
他家在縣城,離小鎮有點遠,總不能讓別人特意回來一趟見自己吧。
那麼,唐老師,我來見你吧。我用零花錢,買一張車票,到縣城來見你一面。我有話想對你說,或者,你有話想對我說嗎?
電話那頭無聲許久:“喂?”
她嚇了一跳,才反應過來自己只是腦子裡在說話,實際並沒有張嘴呢。然而她的嘴已經張不開了。
“喂?喂?”
她定了定神,放下聽筒,低頭掛了電話。
“小姑娘你沒說話呀,還浪費一塊錢。”雜貨鋪老闆一邊給她找零錢一邊說,順便贈送給她兩個泡泡糖。
楊鑫說:“謝謝。”
她拿了泡泡糖,轉身走了。
電話再次響了。
這回是雜貨鋪老闆接了起來:“這是公用電話。”
那頭唐頌點點頭:“知道。”
他問道:“老闆,剛才打我電話的是誰呀?”
“一個小姑娘嘛!十二三歲,長得挺乖的。你們沒說話呀。”
唐頌說:“她還在嗎?你讓她聽電話吧。”
老闆望街上一瞧,見那小姑娘已經走遠了,大聲喊:“小姑娘,小姑娘,喊你接電話!”
楊鑫回過頭,看到是剛才那電話鋪子。
老闆指了指話筒:“你的!”
她心噔噔地跳起來:電話。
她愣了一下,趕緊搖頭:“不是我的。”
“就是你的呀!剛才打過去的,那個男的,回過來了。”
她好像話筒對面的是一隻會吃人的野獸,直朝她撲過來。她搖搖頭,轉身拔腿飛奔起來。她拼了命地跑,心驚肉跳,魂飛魄散,把電話鋪遠遠甩在身後。
電話鋪老闆不高興回道:“那小姑娘走啦!我叫她了,她不接電話!”
唐頌的語氣頓了一下,彷彿有話要說又未說出口,最後感激了一句:“那謝了。”
“不謝!”
她一口氣跑到江邊,爬上礁石,風迎面吹來。
江上有很多船。聽說這條江是匯入長江的,那頭接的是重慶,可以順著長江一直到滬。這麼大的中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翻山越嶺要走多久啊?卻被一條長江貫穿,多麼的偉大!她真羨慕水啊。她羨慕江裡的水,羨慕天上的風,無拘無束,自由,永恆,今天在東明天在西,誰也抓不住它。她想變成水。
她想象著自己的身體也投入到這激流中,一直漂啊漂,漂過重慶,江蘇和上海去。說不定還可以經過南京長江大橋呢。
然後她就可以見到爺爺了。
“小姑娘,不要站在礁石上呀,危險呀!”
碼頭上有人喊。
她心想:可以跳下去嗎?跳下去真的能到南京和江蘇嗎?不行呀!她突然想起了,有三峽大壩呢!等她漂到三峽大壩,就被大壩給攔住啦。她聽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