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馬車嗎?順帶捎我一程就可以了。”
萬貞哪能明說自己是避免知道少年的身份,解釋道:“我是有事來找這裡的守靜道人的。你也知道,我這身份出來一趟不容易,跑空了下次再找機會出來,那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少年四下打量一番,看到破敗的觀宇皺眉道:“你有什麼要緊事要找這裡的道人?這觀宇這麼破敗,說不得連觀主都是沒有度牒的野道,能懂什麼道法?你要真碰上不好的事,那應該去慶壽寺或者聚瑟寺找裡面的大和尚做道場消災渡厄啊!”
這少年說的都是皇家有供奉的大廟,基數大,有德高僧自然也多。萬貞聽到少年的建議,卻忍不住苦笑,道:“這等大廟,廣納香火,信眾無數,有修為的大和尚不是持戒清修,就是廣開方便之門,每天不知道要見多少人。我沒錢沒權時間還少,如何能見得了真正的高人?去了十幾次,有名的僧人也見了幾位,但於我卻也沒甚用處。”
太祖皇帝起兵之前當過和尚,成祖的靖難又有賴姚廣孝大和尚出謀劃策,坐鎮北平;因此和尚在皇家是有特殊意義的,每年供奉不少。
供奉多固然能令真正的有德高僧不必受世俗煙火侵擾,專業精修佛法,但也很是養出了一批肥頭大耳的貪僧。即使是皇家寺廟中,高僧和“有名的僧人”,那是兩回事,少年平時就很不以為然,這時更覺得萬貞這話極妙,忍不住哈哈大笑。
萬貞被笑得莫名其妙,忍了又忍,道:“馬來了,你趕緊回去吧!再不走,家裡還不知道有什麼變故呢!”
少年猛然醒悟過來,急急忙忙地往外走,走殿門口還不放心,又轉頭道:“我跟你說真的,這等破觀野道,你千萬別信他們的哄。如果他要給你治什麼符籙,你可千萬不能帶進宮去!知道嗎?要知道無牒野道治的符籙,在官方看來與邪道巫蠱無異!而宮裡禁絕巫蠱,一經發現,輕則有殺身之禍,重則株連親族,甚至因此滿宮上下都有可能因此血洗!”
萬貞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還真沒有想到這一層,猛然聽到“巫蠱”一詞,才驚愕悚懼:“無牒野道治的符籙,竟然會被打為邪道?”
少年正色道:“正是如此!這下你知道了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癩頭童子一直守在三清殿上,這時聽到他們的對話,連忙辯解:“我師父不是野道!他是正兒八經的龍虎山天師府出身,有度牒的!不過因為與人鬥法落敗,這才流落到這裡!”
少年一時也分不清癩頭童子說的是真是假,只得再三提醒道:“不管怎麼說,不是皇家供奉的廟宇庵觀出的符籙,你都不要帶進宮去!知道嗎?”
萬貞點頭,道:“多謝你提醒,我知道啦!會小心行事,不犯這忌諱的!”
少年騎術不錯,上了馬很快由兩名幫閒擁簇著消失在巷道里。
萬貞一行人再等了大半個時辰,才看到一個身材瘦小的老道在一個高大少年的陪同下從巷道口回來了。老道從頭頂、左臉到脖頸都是被燒壞的疤痕,長相頗為獰惡;而高大少年面容雖然端正,目光卻頗為呆滯,典型的智商與年紀不匹配的表現。
這道觀里老的毀了容,小的一個殘疾一個弱智,難怪會道觀破敗成這樣。就這樣沒有半點賣相的搭配,不嚇著普通人就好了,哪個善男信女也不可能感覺可靠,給他們供奉香火錢啊!
尋常老百姓基本不敢直視老道的臉,萬貞心理素質過硬,雖然吃驚,倒也能坦然直視。她怕這老道心理扭曲,便先開口行禮:“見過守靜道長!”
老道屈指還了個禮,道:“善信此前未曾見過,至此有何貴幹?”
萬貞道:“聽聞道長擅長小兒收驚,有定心鎮魂的神通,特來拜會。”
老道皺眉道:“善信說笑,老道只是粗通醫術,會治些小兒夜驚的毛病,哪裡有什麼神通。”
他說得謙遜,萬貞卻反而覺得這老道可能有真本事,正色道:“道長,出家人渡世修身,慈悲為懷。我深受病苦,來向您求方,何故拒人千里?”
老道笑了笑,道:“善信紫氣逼人,身在富貴叢中,病苦自有供奉解憂,哪裡用得著老道?”
萬貞不悅的說:“道長莫開玩笑,我若真像說的那樣,哪裡還有這種煩惱?”
她一著急上火,臉色變化,老道的神色也變了變,雙目圓睜,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了萬貞好幾遍,漸漸地露出一副吃驚至極的神色來。
他的神態異常,萬貞卻定下神來了,大大方方地站在當地任他觀望。
老道越看越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