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還讓我告訴你,若是你願意,她可以盡起積餘,送你去南京設立行朝……”
朱祁鎮再鎮定,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睜大眼睛:朱祁鈺為什麼一定要將他困在南宮,不允許朝臣拜見他?因為他九歲登基,多年來除了任用王振一事上過於信賴,而招致土木堡之敗外,執政並無大過。無論在朝在野,他的根基都要比登基才兩三年的景泰帝雄厚。
若他能逃離囚禁,有兵馬護送到南京去設立行朝,從法統上來說連“逆”字都不算,只能叫“還政”。不說立即就能推翻景泰的帝位,起碼也有劃江而治,分庭抗禮的資本。
身為帝王,一朝失位被俘,又被親弟弟囚於南宮,連衣食都不得周全,面對著可以翻天覆地,執掌江山的誘惑,誰能不心動?
何況那御座,本來就是他的,景泰帝最初,不過是“代”他為帝,以應對國家危險而已。
一時間他口乾舌燥,好一會兒才問:“我南下留都,母后怎麼辦?你們和濬兒他們又怎麼安排?”
周貴妃咬了咬牙,小聲道:“母后說,你若有意,只管隨她的安排走。別的,她自有安排!”
朱祁鎮一聽這話,就搖了搖頭道:“宮禁森嚴,偷我一個人出去,已經難如登天;而要保我悄無聲息的離開京畿後,還能安全的召集親信兵馬,更需要宮中不露出絲毫破綻。母后安排不了這麼多的,她讓我走,只不過是……想拼死為我這不爭氣的兒子,再博一次前程罷了!”
錢皇后坐在崇質殿門口,既是為丈夫守著說機密話的地方,也是就著夕陽的餘光織布。她的左眼已經壞了,左腿也受不得力,織布的坐姿便不如她原來在坤寧宮時優雅柔緩,而是有些失衡。但她纖柔單薄的身影,在朱祁鎮眼中看來,卻是這世間一切華彩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