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顧不上,連吳賢太妃這新君生母都只是私下被人稱為太后,郕王妃也住在王府裡,還只是王妃。這坤寧宮和東西六宮,仍在太上皇的后妃掌握中,這些本都是將來移宮可以作為籌碼交換的東西。
但錢皇后這一弄,孫太后理虧,卻只能立即帶了錢皇后和太上皇諸妃移住仁壽宮,並從私庫裡將自己當年為後時的妝設找出來,重新將坤寧宮佈置一新。又令錢皇后上本謝罪,請郕王妃入主中宮。無論從國禮還是家禮上,都確立了朱祁鈺一系的當家地位。
不出意料,也先收到贖金後,不止沒有放人,反而又一次提出了要求。
錢皇后已經被孫太后扣在了仁壽宮,朝中重臣誰也不傻,也先的如意算盤落空。便勒逼著太上皇朱祁鎮叩關,希望衝破大同、宣府的防線。雖然兩鎮總兵都沒敢開門,但這舉動明白無誤傳遞出了一個訊息:也先已經率兵南下,戰事真的來了!
北京現有的勤王之師奉于謙之命由通州攜糧入京,糧食雖然緊缺,但省省問題不大。但衛軍北上勤王,不能沒有犒勞吧?如今已經十月了,天氣一天冷似一天,軍士不能沒有寒衣,沒有熱食吧?就算逼不得已節衣縮食了,女牆上隔段地方能有個火堆讓戍衛的軍士暖和一下,那也好啊!
然而國庫空虛,全靠內庫支撐,錢皇后把後宮搜刮一空,內庫立即不僅要支撐戰事,還要供應整個後宮,一到緊急運轉的時候,當真是捉襟見肘,困窘無比。
孫太后在仁壽宮正殿呆坐良久,突然苦笑:“罷了!兒女都是債,還吧!”
她還是皇后的時候,就替宣廟皇帝掌握私庫。等到當了太后,為了避免與輔政的張太皇太后起衝突,便將精力放在積蓄錢財上面,甚至為此開了座仁壽宮皇莊,幾十年下來私庫裡的錢財積餘實在不少。只是到了孫太后這種身份,積蓄更多的轉化為各類奇珍異寶,現成的金銀錢財不過百萬之數。
分散到幾十萬人的吃喝穿用上一算,實在不算多。何況如今戰事一觸即發,民間物資飛漲,錢財的購買力直線下降。百萬錢財從仁壽宮私庫轉到內庫,再流入國庫,也就是稍稍支撐一下局面而已。
萬貞早早地在新南廠和清風觀屯積了大量物資,吳掃金和康友貴都想趁機賣個好價錢出來,又顧忌著于謙當政,中官失勢,怕東西不賣還好,一賣就因為量太大,被京兆府盯上。
萬貞左思右想,讓他們把東西留個十分之一自用,剩下的物資整理了一下賬目,帶著小太子去送給孫太后了。
這東西的價值對比起孫太后過手的錢財來說不算什麼,難得的全是物資,並且量大。就是以孫太后的心境見到,也不由得有些吃驚:“你怎麼會想到囤這麼多東西?”
萬貞不能說當時就不看好御駕親征,只能把時間再往前推了些,道:“今年五月的時候,王太監加賞三軍,當時城裡的物資就開始漲價了。奴看著心慌,不敢存錢,就全交給了漕班的人從南面買東西。也虧得奴領著娘娘的差使,身份便利,別人未必能整船隊運送的東西,奴倒是不怕。”
除此之外,還有個原因是這個時代的經濟流動性差,王振在三軍中加恩,以至京城通貨膨脹,南直隸以下受的影響卻輕。普通商人反應靈敏的,未必有那麼大的財力和勢力做大規模的物資輸送貿易;而京師勢家一開始又沒把萬貞看重的粗笨物資放在眼裡,她早期佔了近兩個月的獨門生意。
等到高峰期時她又不跟人搶生意出貨,只管積蓄物資,京師的勢家都以為這是宮裡在攢物資,更不會瞎了眼來惹她。
孫太后用眼下的物價估算了一下萬貞存著的物資,忍不住對旁邊的胡云笑道:“哎,咱們這貞丫頭攢錢可實在是把好手,這上面的東西要是按現在的物價賣出去,不說百萬家資,二三十萬是肯定有的!她才出宮辦差幾年?就有運算這麼大量物資出入的本事,只怕你這教養姑姑都趕不上。”
胡云也被這數目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娘娘,這卻不是教出來的,老奴可沒這本事。”
萬貞日常對她孝敬不少,這數目雖然龐大,但到底是物不是現錢,又佔了漲價的便宜,二三十萬不過是說著好聽。胡云不至因此心生妄念,反而有些替萬貞擔心:“貞兒,這麼大量的東西,怕不是你一個人的生意罷,你能做主?”
萬貞雖然能做主,但現成的幫屬下討富貴的好機會她為什麼不用?趕緊道:“確實不是奴一個人的生意,不過裡面合夥的康公公、吳校尉、小福他們都覺得能夾帶著做出這些生意,全仗了娘娘洪福。當此國難,自當為娘娘分憂,故此託奴一併進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