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問什麼時候才可以,任之初猶豫了下,才答了,至少要兩百年後。
任李氏本來還以為拖個三五年、七八年之類的,沒想到一杆子支到兩百年後,一時都說不出話來了,來回指著任之初和拾蘭,
拾蘭連忙扶著她坐下,小心地給她順氣,她半天才說:“我算是白養你們兩個了?我閉眼之前,看不到我的孫子孫女了?啊?”
任之初和拾蘭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任李氏見狀,知道是真的沒希望了,不由得掩面哭起來,直道自己命苦。拼命生下的兒子白養了,抱不了孫子了;辛苦養大的媳婦也白養了,抱不了孫子了……
拾蘭小心地道:“娘,要不,再去抱養個孩子?”
任之初更絕,道:“要不您乾脆再給我生個弟弟好了。”
一句話,讓任李氏止了哭,有些尷尬地開始唸叨,任之初沒大沒小、胡說八道。
拾蘭見任之初一句話吸引了火力,連忙收拾碗盤去洗,離開了。
留下的任之初仍然堅持道:“娘,你的身體都好了。我是說真的。”
說的任李氏無言以對,直往外趕他。
晚上任天玄回來,從任李氏的埋怨中得知緣由,居然也覺得兒子說得有理。催著老婆一起努力去了。
拾蘭和任之初也都以為此事到此為止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居然有人上門送禮物了,說是給仙師成親的賀禮。還沒撕扯清楚,又來一家,說是給拾蘭的添妝。
任李氏解釋說沒這事,人家還以為是不想麻煩相鄰,說:“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們鄉里鄉親的。”留下東西走了。
斷斷續續的,一個上午,村裡大半的人家都送了禮來。
都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卻是讓幾個人都犯了愁。
任李氏道:“都怪我,我昨日帶著拾蘭出門,鄉親們說起親事,我沒有說清楚。讓大夥都誤會了。”
任天玄也怪她:“聽風就是雨,孩子們都不同意,也沒和爹說呢,你就自作主張了。這要怎麼收場!”
倒是任之初道:“也不能全怪娘,我這次忽然回來,又一直在家待著,鄉親們可能以為,就是要——爹也別說娘了。”
他一說,任李氏又委屈又後悔,還不甘心,道:“要不,你們就先成親吧——就先請了鄉親們,先定了我的心,以後圓房什麼的,等時間到了再,啊?”
任之初心中一動,看向拾蘭。
拾蘭也看向他,見他不語,又見爹孃殷切地看著,有些猶豫了,道:“我,我們商量商量?”
任李氏聞言大喜,催促任之初道:“快去快去,好好商量啊。”
拾蘭走到院子裡,坐下,低頭不語。
任之初也跟著踱過去,坐在拾蘭對面,凳子略矮,他坐的有些侷促,卻不在意,只輕聲道:“你改變主意了?”
拾蘭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想讓娘為難,可是也……”
任之初打斷她,語速有些快地說:“其實娘說得也不錯。就不說以後如何,至少眼下,也沒什麼壞處。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以後有心儀的人了,我們再,分開也行。我一直也挺對不起孃的,也對不起你,就算讓我照顧你補償你,可好?”
拾蘭不知道任之初怎麼會這麼快改了主意,只以為他也是不想娘為難,心中對他有些改觀,卻仍是猶豫,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再想想。”
拾蘭也沒想多久。
當天夜裡,爹孃都睡了,拾蘭在院子裡,擺了兩個杯子,倒了玉瑩送的靈茶。
茶剛倒好,任之初也安靜地出了房門,過來坐下,等著她開口。
拾蘭一開始拿著茶杯慢慢喝,喝了幾口,又停下來拿著杯子發呆,接著又忽然喝酒一樣把杯子裡的茶都喝完了,開口道:“算了,就這麼辦吧。只當是完成孃的心願。”
任之初聽著,只覺得一直揪著的心忽然就輕鬆了,說不出的喜悅從心中散發出來。不由自主地確認道:“小蘭,你願意和我成親了?”
拾蘭激發了一個“靜”字元篆,在小桌周圍形成一個隔音的區域,才正色道:“只是完成孃的心願。待娘百年之後,我們還是橋歸橋路歸路。”
“為什麼?不能讓我一直照顧你嗎?”任之初覺得自己滿嘴都是苦澀。
“想讓你一直照顧的那位,可不是我。好了,就這樣。我要回房了,今天還沒寫字呢。”
任之初一個人坐在院子裡,不知拾蘭到底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