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還有多少錢?”慕從錦問錢珞瑾。
“我數數。”
錢珞瑾從兩隻袖子裡各拿出一摞銀票,又從懷中掏出厚厚一疊銀票,脫下兩隻鞋,裡面也墊著銀票,香囊裡放的是金瓜子,腰帶裡縫著密密麻麻的一排銀票,就連裙襬內側也有一個暗兜,裡面塞滿了銀票。
還沒等錢珞瑾把藏在身體各處的銀票掏完,慕從錦急忙喊停:“夠了!”
有一個富婆老婆是怎樣的體驗?慕從錦會回答,抱著她還真就是抱著一堆銀票。
慕從錦和花逸文領的都是朝廷的俸祿,銀票都是官中銀票,用了恐留下痕跡,錢珞瑾的就不同了,錢家商業往來,那錢都是真真的活錢。
慕從錦用錢珞瑾的銀票買了一大堆馬車,花逸文不解地問:“你這是要帶多少人去?”
“我們不坐馬車,只帶幾個精兵,騎馬去。”
三人啟程向南鴉族領地出發的同時那一排空馬車也浩浩蕩蕩地從另一條路向南走,這是為了掩人耳目,西南一帶非二皇子能染指的地方,他翻不起大水花,但若是他攪起渾水,也夠噁心人,事態緊急,不能再讓他拖時間。
就在錢珞瑾三人快馬加鞭向寒鴉族聚居之地趕去的時候,都中城裡是更大的烽火。
麗貴妃以為自己嚴密地封鎖了訊息,唯獨漏算了東流道長,東流一向無慾無求,在宮中也只居在皇帝秘設的丹房,麗貴妃壓根沒把他算在需要提防的俗世凡人裡。
可就是這個謫仙般的道士,將皇上駕崩的訊息帶到了三皇子府。三皇子立刻率親兵入宮,殺盡麗貴妃派在中宮周圍的守衛,迎皇后出宮。
外面喊殺聲不絕於耳,皇后仍正襟危坐於中宮大殿,絲毫不亂,她身旁桌上的茶壺早已放入毒藥,若麗貴妃要以她為人質,她便先自絕於世,絕不做別人手中的籌碼。
三皇子腰間佩劍,快步走進大殿,直走到皇后面前,對皇后說:“宮中禁衛皆聽令於麗貴妃,請母后隨我回府暫住。”
皇后沒有急著跟兒子走,她看著煞有英氣的長子,問道:“如果你父皇真的立他為太子,你現在就是謀反,你可想清楚了?”
“兒臣想清楚了。”
“你可知道你一旦謀反,就算登上皇位,天下人要怎麼說你?”
“兒臣不會後悔,父皇的皇位名正言順,可天下人又如何評價父皇?可曾有人真心愛戴過他?兒臣無愧於心,不在意後世之名。”
三皇子說的是大逆不道的話,卻是實話,他父皇的皇位是正經得來,可百姓流離失所,又有誰會真心祝他一聲萬歲?百姓只管自家缸裡有幾鬥米,哪管那金鑾殿的龍椅上究竟坐的是誰。
皇后見三皇子意志堅定,心中沒有迷惘,默然。
三皇子半跪於堂下,再次道:“麗貴妃狼子野心,宮中處境危險,恭請母后移駕三皇子府。”
皇后終於站起身,服侍皇后多年的老太監忙上前扶住皇后的手,只聽皇后鳳令親啟:“擺駕三皇子府。”
老太監立刻用尖細嘹亮的嗓音傳旨:“皇后娘娘擺駕三皇子府!”
“皇后娘娘擺駕三皇子府!”
“皇后娘娘擺駕三皇子府!”
“皇后娘娘擺駕三皇子府!”
中宮內的宮人依然照著宮中規矩一個接一個地傳遞皇后旨意,直傳到中宮之外,圍守的皇子府親兵站成兩排,紛紛跪地叩拜,恭迎皇后鳳駕。
皇后作為後宮之主的象徵,一旦入主中宮,終身非死不得離,皇后一旦離宮,便是向天下宣告不認同即位新帝,天下亂局已定。
皇后離宮,這一場戰火紛擾在所難免,只一天功夫,所有都中城的百姓都將知道這場劫難。
先是都中城邊的幾個軍營,有聽令於二皇子的,也有聽令於三皇子,各率數萬軍士前來救駕。
各地軍營頻頻調動,若是有人能俯窺這個天下,定會覺得那像一群群黑色的螞蟻在搬家,只是這些螞蟻卻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由先祖皇帝平定的這一片山河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年,諸侯割據,分崩離析。
皇后沒辦法推測,他日史書工筆,會對她離宮的決定做何等評價?
☆、第78章 城
“報!春溪失守!守將退至葛家村。し”
“報!馮將軍已至西水關!”
“報!鶴陵城門被破!楚將軍戰死!”
“報!武陵十萬兵力向黎塘方向移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