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一句念著,讀到最後只覺得,滔滔江水,戛然而止。
她抿了抿唇,覺得有點小愧疚。
她想了想,把信封收了起來,緩了半天才決定自己起來,披著狐裘,抱著暖爐,親自去外面折了一枝梅花。
只不過這次送信沒那麼順暢。
兩個月之後才收到回信,上面還沾染著灰塵血跡,綠茶似乎能感受到上面硝煙戰火的氣味,她拿著信,託著腮想了許久,才開啟,裡面是一枚平安結。
粗糙的很,紅繩都是亞麻擰的染的色,正中央有顆漂亮的珠子。
綠茶覺得可能是齊戚怕她不收這個平安結,才放的這顆珠子。
她也的確喜歡,平日裡總是把玩,也準備了很多小玩意兒,一件的一件往邊關送。
齊戚只當她是懶,他還是撫著拿些小物件,睹物思人。
他想,等他班師回朝,就娶她。
鳳冠霞帔,十里紅妝,江山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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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戚凱旋的時候,兩邊百姓夾道歡迎,西北風剛烈,他臉上多了兩分剛毅,下巴上有層青青的鬍渣,他剛打完仗,馬不停蹄的奔了出來,可以說的上是狼狽。
他以為最多半年,沒想到去了整一年。
他本來只想去攻打高麗族,沒想到綽,錫二國也來參戰,戰事就拖了半年。
離開的時候大雪無塵回來的時候依然是一片空茫。
他一直奔到崇華殿才下馬,群臣都還在城門候著。
崇華殿依舊富麗如初,牌匾都剛漆過,上面還掛著兩盞紅燈籠,跟他離開的時候一樣。
只不過宮門緊閉,沒一個守門太監在。
他想著,可能是她怕吵,也怕鬧。
他騎馬快,身邊沒只跟了他的兩個心腹大將。
所以也無人通傳,齊戚翻身下馬,身上的鎧甲還沒脫,腰間的寶劍還有斑斑血跡,他取下了頭盔,推開了沉重的宮門。
院子裡雪除的乾淨,有個小太監在走廊邊抱著掃把昏昏欲睡,靠在硃紅色的長柱上,一點都沒察覺到有人來。
齊戚走上臺階,最後站到門前,雙目沉沉。
近鄉情怯。
良久,他推開了大門。
殿沒薰香冉冉,卻是空無一人。
他把頭盔扔到地下,自顧自的卸掉盔甲,宮內還燒著地龍,不冷。
“長安,我回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唇角似乎帶上了抹笑,卻顯得更加沉重,“我回來了。”
殿裡空蕩,只有他一人的迴音。
他信步走到桌子旁,裡面的茶水還冒著熱氣,他倒了一杯,切好的奶糕還溫熱著,他拿沒一片放到舌尖下面,奶香味濃郁,他能想到——他的長安,會癱坐到椅子上,彎起眼睛,一定很好看。
齊戚沒往裡面走,他靠著桌角坐了下來,右手握著他的劍,像是在戰場一樣,當他耗盡了力氣,支撐著他的身體,他垂著頭,凌亂的髮絲遮住了眉眼,他念道:“長安——”
聲音歸於嘆息,消失在唇齒中,“我想你了。”
福順才接到訊息,皇上沒和大軍一起,他想都沒想就奔向了崇華殿,在路上還摔了幾下,他連滾帶爬的一身狼狽的趕到崇華殿,看著大開著的門和地上的盔甲,頭上的帽子都能沒來得及扶正,一張老臉皺在一起,醜極了:“皇上……”
齊戚看過去,凝眉:“長安喜靜,你小聲點。”
福順見此怎麼不明白齊戚已經知道了,他腿一軟,直接跪下了,啞然道:“皇上。”
齊戚問道:“長安在哪?”
福順不敢抬頭,瑟瑟道:“姑娘……她去了。”
在能熬過上個冬天,雪才剛化,人就沒了。
齊戚聲音裡已經帶著不滿了:“長安在哪?”
福順頭磕在地上:“姑娘已經火葬了。”
齊戚表情還是很平靜,他站了起來,好像自言自語:“長安呢?”
福順領著齊戚去了梅林,雪雖然深,這兒離溫房挺近,比別處暖和些。
不遠處有個小墳包,被雪覆蓋住了,依靠著一株開的很豔麗的梅樹。
齊戚走了過去,坐在了一邊,為她清理著上面的積雪,他唇邊的笑還有些溫柔:“長安,明日是難得的吉時,我們大婚就定到明天好不好?”
“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
“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這兒,我那個時候又